唇瓣冷到麻木,一瞬的亲吻并没有实感,只有秦川吻了自己的这个认知,不停地在霍书江的脑子里翻滚,像一颗炮弹轰击结冰的湖面。
刚才还说天桥风大,冷到骨头缝里,这会又觉得热到爆炸,浑身血液不讲道理地沸腾着。
“能不能,再亲一次?”
霍书江把头埋进手臂里,喘息,试图控制心跳的频率,他有点害怕自己会猝死,又觉得,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这么难受了。
“怎么回事?”秦川抓着他后颈的短发,迫使他抬头,他看着他涨热的眼睛,轻笑说,“像个纯情的高中生。”
秦川靠近他,呼吸相闻,隔着一枚硬币的距离,他停住了,反问:“亲不亲?”
霍书江把嘴撞上去,一手扣住他的脑袋,卷发缠在手上,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拉,这一通毫无章法的乱亲,毫无技巧可言。
从年少时积攒到此刻的,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甚至不敢承认的渴望和爱意,终于像溃堤的河水。如何轻重缓急,霍书江根本无暇顾及,他不顾一切地撕咬,好像这一吻是他全部心意的出口。
秦川仰着头,感觉身体要被折断,他好像一棵小树,承受着风雨狂暴地蹂躏。牙齿磕到嘴唇,他也只是小小地“嘶”了一声。
霍书江松开嘴,眼神迷乱去看他。
秦川拿手背一抹,果不其然,流血了,他伸舌头舔了舔,“你是狗吗?啃骨头呢?”
霍书江还在情欲中流连,喉结滑动着吞咽过多分泌的唾液,晕晕地盯着秦川嘴角的血迹。
血迹印得秦川的脸色更显苍白,好像传说中华贵的吸血鬼,茫茫夜色中,只要招招手,前赴后继的人类都甘愿来当他的食物,献上脖颈供他饮啜。
“我快疯了。”霍书江抵着他的额头,难耐地喘息,“我真的快疯了。”
“用鼻子呼吸。”秦川说,他勾住霍书江的脖子,把他拉低下来,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嘴角,贴在他的唇上说话,“闭上眼睛,别动。”
霍书江乖乖听话,张嘴,轻舔,吸吮,胸腔里的蝴蝶震动翅膀,血液里的小炸弹爆开成烟花,连指尖都是酥酥麻麻的,连头发丝都轻轻颤动。
这一吻亲密无间,绵长无限,好事的过路人冲着他们喊道:“大哥,忍不住就去开房好吗?”
一朵木棉花掉下来,砸在脚边。
霍书江把脸埋在秦川的脖子里,喘气,呼吸,他身上有淡淡的苹果香味,每次靠近都能闻到。
秦川低着头,沉默地看花,花朵太大太重了,生生砸落下来,碎得不像话。
这样的亲吻并不在他的计划里。
“我喜欢你。”霍书江缩了缩手臂,抱紧他,越抱紧,苹果香味就越浓郁。
“我知道。”秦川拍拍他的背。
霍书江眼眶泛红,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们……”
还未说完的话被手机铃声截断,霍书江欲言又止,秦川看了他一眼,接起电话。
“米娅?”
“angel!”米娅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快来救我,我在派出所!”
“派出所?”秦川和霍书江对视一眼,转身就走,“哪里的派出所?你在派出所干什么?”
“程俊告状告到我爸妈那里去,他们要弄死我!”
“谁要弄死你?能不能慢慢说,一件事归一件事。”
米娅情绪激动,她又颠三倒四地讲了许多,秦川只好劝她冷静。
“我现在过去,马上就到。”
秦川坐上出租车后座,还没来得及关门,霍书江跟着挤了上来。
“你上来做什么?”
“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忙。”霍书江系上安全带,顺带连秦川的也系上,“喊了公司里的法务,她一会就过来。师傅,开车吧,XX派出所。”
秦川没有反对,侧过头看窗外。
霍书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的侧脸。
秦川看起来淡淡的,脸上很少有夸张的表情,不笑的时候,他显得孤傲,难以亲近,嘴角上扬微笑时,却显得有点假,好像戴上面具,更疏离了。他常常让人感觉寂寞,让人很想抱抱他,安慰他。
比如现在。
“这样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秦川转过头,问道,“还亲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