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这种情况也有些习惯了。

按照艾尔海森的一贯习性，他的行动三成出于工作原因，三成出于个人兴趣，剩余四成则像是一拍脑袋突发奇想就开始的自我满足式探索，且探索范围之广仿佛教令院的考题范围，不仅整本教科书都是考点，时不时还会超纲。

这也是让‘寻找艾尔海森’成为教令院各方都头疼的SSS级难题的最大原因。这人的神出鬼没程度令人发指。

……稍微思考一下吧。

虽然不排除艾尔海森突发奇想来这个臭气熏天的蒸笼房谋杀他自己的嗅觉的可能性，但那个摸鱼狂魔姑且是个感官和喜好均在正常范畴内的普通人，来这种地方，大概率是有什么想要探索的内容吧。

结合之前虚空搜索到的艾尔海森近期的浏览记录，他应该是在寻找那篇文章中提到的，失落的文明。

纳伊用手指规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回忆着脑海里关于降诸魔山的信息。

这块据说曾经历了数百年前与覆灭坎瑞亚的黑潮斗争的土地，放在当下的提瓦特，依旧是个颇具神话色彩的地方。受到层岩巨渊和地壳变动的影响，在这山峦连绵之下，也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天然洞窟吸引冒险者前来探索。

而与未知文明相关的——她的印象里，应该就只有‘那一处’了吧。

但艾尔海森到底是因为什么对这件事产生兴趣……

想不明白。总之，先去那里碰碰运气吧。

做好打算，纳伊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向那个地点。

没多久，她便找到了那个颇为隐秘的地下洞口，与之一同出现的是大量出入的痕迹。成年男性的鞋印、教令院统一配备的简易光源、用于确认沼气和二氧化碳浓度的探索道具、防水袋，以及——

“来了吗。”

——像是早有预料般，现任上司艾尔海森平静的对纳伊打了个招呼。

他正站在洞穴的墙壁旁，用虚空记录着什么。他身上没有披惯常的那件外套，只穿了一件便于行动的贴身服，让两条结实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没看见他的神之眼，或许是和外套放一起了吧。

纳伊慢慢走进洞穴。“如果您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堆积了相当量的工作的话，请至少做好本职工作。”

“‘资料借阅需申请至书记官的，书记官办公室将在十五个工作日内给出答复’。就教令院守则来说，我的工作安排并没有超过规定时间。”

是，毕竟教令院里有胆量敢拖着那群派阀导师和各个贤者弟子们的申请大半个月再去批复、甚至给对方一个‘驳回’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她眼前就是其中之一。

但和特权阶级阐述为什么他们拥有特权显然不是个好主意。纳伊翻出包里的文件和签字笔，摆到艾尔海森眼皮底下——那些都是纳伊特意挑出来，相当麻烦的人物提出的申请。“麻烦您处理一下。”

“我建议你以后学会拒绝。你的工作应该不是快递员。”

“谁叫我没法像您这样流浪上班。”纳伊试图尖锐视线以传达责任问题所在。

要不是上司天天瞎跑，她至于大晚上还得花几个小时加班找人吗。

艾尔海森没有再说什么。他接过纸笔，但却没有签字的意思，视线在纳伊脸上游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是看过那篇文章？”

啊……是指那篇《关于降诸魔山文化起源》什么的吗？纳伊对这跳脱的问话微微皱起眉。“大致浏览过。”

艾尔海森“唔”了一声。他就像是确认了一件工具的好使程度般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上司对助理做出了指令。“那从今天起，你也开始流浪上班吧。”

“……？”纳伊一瞬间有点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帮我完成这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