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书见此情景着了急,将他一下揽到自己身上,道:“你把他压坏了怎么办,还处不处理委托了?”
西山虽然并不像日月重光所处的岱山一般峥嵘,可小小青山丛丛翠竹,别有一番悠然自得的情致。
继续向前走了没一会儿,便见竹林深处有一巍峨巨石,上面篆刻了三个大字:竹生村。
三人进了村子,却未见几个人影,有寥寥几个也是行色匆匆。
关子书好不容易拦住一个行走缓慢的老者,问询道:“老先生,请问你知不知道安林住在何处?”
老者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未发一语,颤颤巍巍地继续往前走。
魏思暝有些奇怪,虽然这地方偏远没什么休闲玩乐,可现在才至傍晚,怎会家家户户都关了窗锁了门,看这些人惶惶不安的模样,不是说未接到伤人的通报吗?
关子书上前敲了门,并未有人应答。
他只得在门外自我介绍,道:“是安林家吗?我们是日月重光的弟子,前来处理你的委托。”
“吱呀—”
面前陈旧的竹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只写满忐忑的眼睛,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有什么能够证明?”
关子书从腰间摘下写着日月重光四个大字的委托玉牌,展示给他看。
安林松了口气,竹门大开,将三人放了进去,引他们入了座,便慌忙去冲洗茶杯,他为刚才的行为致歉道:“不好意思啊三位仙官,刚才多有怠慢,请别往心里去。”
白日隐直入正题,道:“安公子不必介怀,只是,你报的委托中并没有伤人事件,这村中众人怎会如此?”
安林给三人斟满茶水,也落了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诉道:“三位仙官有所不知,我们这竹生村从三月前开始便每夜都不得安宁,确实没有伤人事件不错,可这整夜整夜的被鬼魂敲门问询,也是受不住啊。”
关子书道:“问询?它都问什么?”
安林像想起了什么惊悚之事,浑身抖了一下,接着道:“它问的倒是简单,只是问这里是不是它的家,若我们回答不是,它就会让我们开门,要进来看一看我们是不是在骗它,我们肯定不会开门啊,它便在门外笑在门外哭,整整一夜,鸡鸣才会走。”
魏思暝道:“听你这话,还有人回答是了?”
安林更是浑身一颤,颈后立刻冒出一层细汗,道:“仙官,不瞒您说,这消息传开的时候,它还未来我家,我只是听人传言,可我本人并不信鬼神之说,便觉得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我跟村子里的人放下大话说若它问我,我定要说是,看看它究竟会作何反应。可谁知,两个月前它真的来我家敲门,我虽害怕,却仍旧觉得是哪个不知死的在吓唬人,便硬着头皮答了是。”
魏思暝见他停顿,催促道:“然后呢?你接着说啊!”
安林面露惧色,并未回答,只是道:“三位仙官,你们来得巧,算一算,今日又该轮到我了。”
说着便跪倒在地,不停地俯身拜着,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哀求道:“我知此次委托报酬太少,还要麻烦您们专程跑这么远过来,可若能替我们解决这事,全村人都感激不尽啊,若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那也定是当牛做马报答您们的恩德。”
白日隐上前将他扶起,安抚道:“安公子不必这样,这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他知晓此事虽小,可对于这些毫无灵力的普通人来说却是异常折磨,三个月不间断地每夜每夜敲门问询哭泣,确实难熬,更何况就算到现在为止没有伤人,也定是个怨魂,若长此以往,也是要出事的。
就在此时,竹门有了声响。
“梆...梆...梆...”
这声音突如其来,没有丝毫预兆,现下街道已无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哪位敲的门。
安林本已被扶起,听到这敲门声,腿脚一软,又跌倒在地。
一道苍老无力的尖细声音响起:“请问...这是我家吗?”
魏思暝觉得有些好笑,道:“这鬼还挺有礼貌。”
......
并无人接他的话茬。
门外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带着急促:“请问...这里是不是我家啊?”
见无人应答,便更用力的叩门。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这是不是我的家?是不是我的家啊?”
那怨魂情绪愈发激动,仿佛再不应答,便要破门而入一般。
魏思暝有些怕了,自从来到这里,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全部都来源于自己的想象,看到荷包内的恶魂游荡之时虽有惧色,但毕竟隔了一道结界。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