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弈,你有什么愿望吗?”
府中的日子实在无聊,凤婵音最终还是听了冬棋的话,到外面来找乐子。
但她出来之后,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到何处去找乐子。
总觉得所有事情都没什么意思。
最后,她还是甩开护卫,找明弈下棋来了。
明弈真的是个大闲人,他好像一直都有很多空余时间,无论凤婵音什么时候来找他,他几乎都会应邀。
“当然。”明弈回答道,“世人都有愿望。我的愿望就是维持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吃喝不愁,自由自在,再有三五好友相伴。”
听起来,是很美好的生活呢。
凤婵音终于明白自己与明弈最大的区别在何处了,她不自由。
相府千金,看似风光无限,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可独独缺少了自由。
凤婵韵出嫁这件事,让凤婵音更加看清楚了这一点。
凤婵韵不想出嫁,可却碍于世俗礼教,碍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出嫁。
她才十八岁,她还没遇上自己的心仪之人,她甚至连情爱、婚姻是什么都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就要被迫嫁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凤婵音尝试了所有的办法,做了最大的努力,都没能稍微延迟一下凤婵韵的婚期。
这让凤婵音又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感,是在她六岁那年,被送出京城的时候。
“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明弈关心道。
凤婵音摇了摇头,她的烦心事,明弈解决不了,所以就没必要说出来,徒增另一个人的烦恼了。
“你还真是个不孝子。”凤婵音玩笑道,“打着读书的旗号,拿着家里给的钱财流连京城,却不想着努力奋进,只想着悠闲度日。”
明弈立刻澄清道:“这你可说错了,我打着读书的旗号滞留京城,躲开父母的管束是不假,但我每日所花皆是自己挣来的。”
“我虽然不上进,但也不是趴在家族身上吸血的败家纨绔子。”
这倒是出乎了凤婵音的预料,她以为明弈跟她一样,逍遥日子都是用家里的钱财堆出来的。
看来是她以己度人,误会了,明弈跟她还真不一样。
“你还会挣钱?”凤婵音惊讶道,“怎么挣的?”
明弈整日无所事事的,实在不像是个能挣到钱的,就算是凤婵音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也知道没有家世、没有门道,在外面挣钱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做生意赚来的。”明弈道,“行商之人不得参加科考,一旦发现,会被革去功名,所以我用金乐的名义,与沈金子合伙做了点小生意。”
原来是这样,凤婵音心里转过几个念头,问道:“生意好做吗?你们还需要入股投资吗?”
明弈被她问得一愣,凤婵音每日的零花钱就抵得上普通生意人一两年的盈利了,她还能看上他挣的那仨瓜俩枣不成?
凤婵音的确是想和他们一起做生意,她倒不是只想投钱,坐等着拿分红,她是想亲自上手学学怎么做生意。
之前在明月观的时候,她就有把家里给的银钱投给星时去做买卖,以贴补入不敷出的清风观。
奈何星时做生意的天赋实在一般,十做九亏,最后还是凤婵音提议在城东开了一家医馆,主推针对富贵人家的养身术和滋补药丸,这才逐渐打开了局面。
凤婵音自认还是有些生意天赋的,也具有一定的成功经验,只是之前,她多是出出主意,没有亲自参与过创业经商的具体过程。
这次,她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冬棋说过,只要她一日是相府千金,她就一日不可能实现游历天下的愿望。
凤婵音当时就想,要是有一天,她实在很想离开京城,她该怎么做呢?
首先,就是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这样才能在脱离凤家的供养之后,养活自己。
凤婵音觉得,先挣点属于自己的私产,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贞庆二十二年末,凤婵音有了人生中的第二个愿望,她要,挣私产!
凭自己本事的那种!
她以消息入股,拉着明弈、星时、沈万金、赵十六合伙做起了生意。
惠贵妃在朝中是有一些本事的,冬至时节,她就给凤婵音传来了消息,称皇帝已经叫内阁商议解除京中宵禁之事,如果一切顺利,有望在春节之际推行此举。
凤婵音拿着这个消息,筹备着在京中开一家集各种娱乐休闲方式的酒楼。
宵禁解除,夜间被拘在家里多年的富贵闲人们一定会敞开了出来放松,各大酒楼菜馆、赌坊艺馆的生意一定会非常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