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比她还要先开口:“过来找我。”
电话挂断,张宝儿盯着鱼缸里的热带鱼儿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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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还是按照地址敲开一栋别墅的大门,虽然布局合理、景色宜人。
但这里冷得和京南那栋房子一样,除了有佣人在后院浇水修枝,没一点声响,风声、喷泉声、草叶晃动声混杂,就是没一点人声……
谢倾坐在沙发上喝茶。自从那夜,他在张宝儿家里被她气得离开,就再也没找过她。
张宝儿还以为他总算放弃了,离开了,不会再来打扰她了,结果呢?
她直接将包扔在沙发上:“李策和你有仇吗?”
谢倾只盯着她,放一杯茶水在她面前。
她伸手欲拿那杯清茶。
却被他摁至自己身前:“真敢来,你是打量我不敢弄死你么?张宝儿?”
他的眼神变化得很暴戾,连带藏在左眉中的那道疤痕都显得狰狞,偌大空间都显得晦暗几分。
他看见了,正午落花簌簌,黑亮车顶泛射刺眼光芒,他去找她,却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车内拥吻。
张宝儿冷吸一口气,对上他怒不可揭的眉眼,颤道:“谢倾,你不准诬陷李策。”
“哦?你在替谁说话?”,他揪着她的力道更狠了,像要将她手臂生生捏断。
近距离的室内光下,她的眼神微怒,樱红花瓣唇仿佛还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红润,因为正午刚被别的男人蹂.躏过……
他真的要疯了!
她跑来这质问他?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你忘了说过的话,很好,我替你找回来。想帮他,可以啊。”
他的脸色晦暗不明,最终将张宝儿拉进怀中,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你疯了!”
呼吸变得很重,力道也是,空气变得灼热,衣衫也是。
谢倾好像不是在吓唬她,而是动了真格。气息交杂在一起,最后她爆发出来压抑的哭声缩成一团。
让她想起从前深夜欢好,欲望胀满到了极点,她被哄着说出的诺言,我爱你一辈子,永远永远。
张宝儿推开谢倾,不对,是谢倾放开了她。
张宝儿将肩前凌乱的发丝理顺,喘着气笃定道:“不管以前怎样,我现在有男朋友,他很好,我会和他留在春城,我们会越来越好。”
谢倾捏住她的手腕,似要捏碎她的骨头,“所以,你打算以后一直和那男人在一起?”
“有什么不可以么?谢先生?马来的那位杜小姐还在等你回去吧?”张宝儿甩开他的手被谢倾拉回怀中。
“我和杜伶荟的协议一年前就结束了,张宝儿。”
“那我也不要你!”张宝儿像只耍脾气的猫,挣扎不开谢倾的双臂,脸气得红噗噗的。
“快放开!我要报警了!”张宝儿咬他,直到在谢倾的手臂上留下一个整齐的血牙印。
“出气了?顺畅了?”谢倾一直等到她没有力气,才松开她。
张宝儿胸口气得上下起伏,发丝又乱了,几缕贴在发红的脸颊上,随着她的喘气浮动。
谢倾替她理了理头发,好言好语道:“真不跟我回去?嗯?”
“不回!”张宝儿再次甩开谢倾的手,跳下沙发去拿她的包,气呼呼要走。
“鞋还没穿,去哪?”谢倾拉住她,将早已飞到沙发角的两只裸色高跟鞋拾起,蹲了下来,“抬脚。”张宝儿看了他一眼,不满地扶着他的肩膀,将鞋穿上。
谢倾站起来后又替她理歪了的肩带,张宝儿从前不穿高跟鞋,现在站在他面前,好像有一种长高了一点的错觉。
“别动。”谢倾拍掉她要拒绝的手,叮嘱道:“多大人了?每天工作就这么乱糟糟的出门?”
“还不是你刚刚弄乱的?!”张宝儿反驳,抓着包就走。
等走出别墅冷冰冰的大门,在门口狠狠跺一脚!她今天就不该来的!
晚上,李策的越野车停在楼下,张宝儿换一条墨绿长裙上车后,李策饶有兴趣地看看表:“张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迟到的毛病?嗯?”
张宝儿扬起唇角,道:“怎么?李先生不愿意等?不知道女士梳妆是不能催的吗?”
“行行行,我可愿意了。”李策替她系上安全带,在她唇角印下一个吻,“就只有你,我最愿意等。”
“去哪?”
“去个好地方。”黑色车影在绿叶漏月下驶离,夏季清新的空气穿透车窗,吹在人脸上。
张宝儿被风吹得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样真好。”
“什么?”
“和你在一起真好,李策。”
李策轻笑一声,很畅快的笑声,道:“现在才知道?那你不早点答应和我在一起?嗯?张小姐?”
“现在知道了。”张宝儿笑着,看着街上的车流,朋友、情侣、一家三口、过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彼此曾是陌生人,经过时间的酵炼,可以变成朋友、爱人、亲人……
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同行的车流里,坐在他身边,就象征着是熟人了。
张宝儿曾经刻意拒绝李策的情感,忽略他的示爱,就因为那双和谢倾五分相似的眉眼,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但,现在张宝儿彻底明白,李策是李策,谢倾是谢倾。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现在和李策在一起,空气是缓慢醉人的,流动起来,好像能经过无限年数。
她爱这种感觉,自由的有归属的微醺的酒一样,让她着迷的时光。
有晚谢的蓝花从挡风玻璃擦落下来,落在引擎盖上又被行驶的风吹去了。
吹去了,过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