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向父皇告退时却被元帝一把抱上了腿。他只好坐在父皇怀里,抬起头,看着父亲。
见着父皇眼下青黑,就知晓父皇又没日没夜批奏本了。他只好心疼地伸出小手帮父皇揉揉穴位。当然是眼保健操的穴位。元帝也熟练地闭上了双眼。
现代那么大力推崇眼保健操也不无道理,现代所学的已经是根据古代的医学推拿、经络理论,再结合体育医疗综合而成的一种按摩法了。
“七皇子所制此法甚是好用,每每帮陛下按完,陛下也舒适不少,不少大臣都赞不绝口呢,太医院周院首世传针灸之术,对穴位研读颇深,见此法大呼精妙啊。”
见父子二人相处状态温馨,魏宣在旁就开始打趣。
果然元帝表情更为愉悦了些,也未责备他擅自开口。
按了一小会儿,元帝就舍不得幼子使力了,便要停下。
“也该到昉儿用药的时候了吧,御药房备好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传上来了。”
旭昉见状立马就想跑,可他那小身板哪是元帝的对手,果然连腿也没下的了,就被元帝又按回去了。
没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药就端上来了。还没到面前来,他的脸就皱成一团了,浑身透露出抗拒。
元帝见着好笑,宫女本来打算前来喂药,都被元帝挥退。亲手拿起药碗,一勺子就递到他嘴边了。但他就是死不开口。直往元帝怀里躲,元帝在他身体方面可从不惯着他,当即把他从怀里挖出来。
“良药苦口,你的身体可要好好调养。不喝的话以后每天只能去文渊阁一个时辰了。”
旭昉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冷酷无情地帝王,不敢相信刚刚还温柔得抱着他的父皇,怎么现在如此残忍。
不是他不想喝,而是真的对于来自现代很少接触过中药的人,去接受一个苦的要死的黑乎乎的药,他不行啊。
真·冷酷帝皇面对幼子的可爱攻势不为所动,其实在心里软的不行,其实因为药苦的原因,御药房已经对药房几经改进了,已经比初始口感好多了,但看着幼子每次痛苦的样子,甚至也尝了尝,觉得完全可以接受。但要幼子哪怕吃一点苦,他也还是不忍心。
但还是身子要紧,他也只能每次催着他把药用完,看来还得催催御药房再改进改进了。
旭昉眼看父皇不为所动,只能委委屈屈把嘴张开了一条小缝,元帝立马喂进去。喂了几口旭昉就受不了,这样岂不是慢刀子割肉。便端起碗吨吨吨了。
喝完之后苦的泪都要出来了,嘴里又立马喂了一颗蜜饯。连吃好几个蜜饯,他才缓了过来。
喝完之后便气鼓鼓得要起身告退了,元帝连忙搂住哄。旭昉双手交叉,面对元帝的温言软语完全不为所动,他现在已经是钮钴禄·旭昉了!
“朕进来忧危积心,务有益于民,然成亲王此次闽地发现倭患日益猖獗。丞相们各执一词,太子主张发兵,但国库空虚海事力量还有待训练,qie官军逐捕,往往乏舟不能追击。百姓经战乱二十余年,生灵涂炭,现在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区区小国若是再过几年,哪叫倭寇渡江涯,又何来此忧?”
元帝其实也只是想转移幼子的注意,但是说着说着也不免真带上几分忧思。他也不在意稚童是否能听懂,自顾自的说道。
“且倭国区区小国,岂敌大兴?发兵弹丸之地,得不偿失。然闽地百姓不堪其扰,倭寇烧杀抢掠、手段残忍,不堪为人!朕又岂能弃闽地百姓不顾?然倭寇患乱,为保沿海百姓,朕已在思索是否关闭海口。”
说着说着元帝又叹了口气。
“朕欲遣派使者,出使倭国,带去朕的旨意,若他们愿意臣服大兴,就奉表来朝;若是不愿意但凡再有下次侵扰,朕必当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不识好歹!”
关闭海口?万万不行啊??深感闭关所国的害处,但如今统治者大多认为国土之大,对其他国家不屑一顾,缺乏认知。
旭昉察觉到元帝气的胸膛都略微起伏,结合史料,思索了一番。
“父皇,儿臣观史书记载,前朝在两次讨伐倭国未国后,与倭国不来往久矣,近日又为何倭寇日益猖獗呢?可是倭国国内出了内乱所致?如果内乱,我们岂不是可以兵不血刃?”
被幼子如此一说,元帝也反应过来,之前他们一直未把弹丸小国放在眼里,也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昉儿一问,方才意识到。
若是倭国内乱,何不趁派遣使者的同时,再暗自遣送一队军队扮作商队前去打探,也可以在其中插入若干细作。若是可以兵不血刃,解决掉民众之灾岂不更妙?
还未等元帝在脑中把安排都做好,只听幼子又开口道。
“父皇,海口不可禁,靠海吃海,若禁海,沿海百姓也会深受其扰。就像木匠,如果我们不让他们伐木,那木匠如何存活?”
幼子说的也颇有道理,元帝慢慢思忖,心里也有了成算。想清楚之后对幼子的聪慧更加惊奇不已。
生而知之,莫过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