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腹中好似被千万只虫子啃咬,痛得缩成一团翻滚,用最后的理智不断重复,“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等到她神志恢复正常时,已然是第二天,她还维持着昨天疼晕过去的姿势,满身黄土,周围是一菜园…
不对,是药园。
山峦叠嶂,满目青绿,她们已经不在宛城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烂衣衫,脖子被铁链锁住的男人从最右侧的小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着半个馒头
一瘸一拐的走到应雪跟前,蹲下。脏到看不出样貌的脸上新伤叠旧伤,唯有一双凤眼,黑亮亮的,“吃。”
馒头被塞进她手中。
应雪下意识的扔开,向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没生气,只是把馒头捡了回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口。
“我是被他抓来试药的。”
“试药…”应雪反应过来,起身朝昨天关着池缨晚的房间走去,口中不断重复,“阿晚,我来了,阿晚…”
“别去。”男人拦住她,“进了这个房间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应雪抬起头看他,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看到许多情绪,不忍,麻木和所剩不多的不屈。
嘴唇紧抿,抵抗的姿态都让应雪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走开。”应雪一把推开他,不管不顾地去推门,门上了锁,而她浑身无力,根本打不开。
“你为何不跑?就甘愿给他当药人?”应雪语气有些迁怒。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腹部,“他给所有药人都下了毒蛊,只要离开这个院子半步,必将腹痛难忍,若不管不问,走得再远些,蛊虫就会破腹部而出,死状凄惨。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应雪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似乎还能感受到昨日那痛彻入骨的撕裂感,“他人呢?”
“药人死得只剩我一个,他去抓新的药人了。”
应雪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看到墙角的一个水桶,径直走过去拎起,然后用尽所有力气砸向那扇门。
“砰!”
结果还是徒劳。
男人叹了口气,劝她:“我已经被抓来一个多月了,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甚至…尸骨无存。”
“阿晚不会死的。”她一定会把阿晚救出去。
应雪再次拎起水桶砸去,房门上只留下凹痕,锁依旧安然无恙。
“小雪儿?”屋内传来试探的声音。
应雪眸中迸发出欣喜的光芒,整个人趴在门上,双手不断怕打,“是我是我,阿晚,你没事?”
“额…算是,有点事吧…”池缨晚四肢依旧还没捆住动不了,昨天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把系统骂了八百遍。
结果这些蝎子爬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将她团团围住,窸窸窣窣的声音折磨了一夜。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还是害怕,勉强撑了大半夜,直到天刚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刚刚才被应雪砸门的动静吵醒。
蝎子还是那些蝎子,姿势还是那个姿势,她虽然没死,但处境……有些尴尬。
“别怕,我来救你。”应雪更加卖力了。
“别。”池缨晚阻止她,这些蝎子不咬她不代表不咬别人,万一应雪进来它们换目标就糟了。
“你,你想办法给我找个锋利东西,扔进来。”
“锋利的东西,锋利的东西…”应雪围了院子打转,除了草药还是草药,什么都没有。
正要进房找,被男人拦下,“他屋里毒物很多,你去了必死无疑,等着。”
说完走向自己的栖身之处,在糟乱的被褥下拿出一块被打磨成薄薄一片的石片,从门缝塞了进去。
池缨晚见到希望,倒在地上一点一点蠕动过去,终于拿到石片,费了许多功夫才将绳子割断。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蝎子随着她的动作也开始挪动,直到阳光洒进来,所有蝎子掉转方向往里爬,始终躲在阴处。
池缨晚松了口气,它们怕阳光。
“小雪儿,快走!”池缨晚警惕地看着院子的男人,拉起应雪就走。
“别动!”男人低喝一声,“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呆在着。”
“他谁啊?”池缨晚把应雪拦在身后。
“也是被抓来的药人。”
“药人?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被那个说书的抓来的?”昨夜池缨晚想了许久,说书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结果猜错了。
就在这时,脑袋一阵阵的疼,像是针扎一般。池缨晚捂着头蹲下身,“嘶——”
“阿晚,你没事吧。”应雪去拉她。
将将与她对视就愣住了,好凶的杀意。
是的,池缨晚想杀人。
剧情被传输过来了,但传得全是废话。系统,每次啊,每次都说马后炮!真是吃屎都不赶不上热乎的。
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情绪恢复正常,甚至对院中的男人多了几分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