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止霜华?”
“嗯。”池缨晚重重点头,朝他又蹭近些,半是心虚半是告状,“我之前同夫君说过,夫君中毒前我就已经倾心不已。谁知嫁进来第一日就被霜华和…”
她突然停下,半支起身子犹豫道:“我怕夫君不信我后面说的话,毕竟那人在剑庄多年,树大根深…”
“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是向着你的。”季之亦冲她温柔一笑。
“我就知道夫君剑心通明,卓尔不群,定会护着我。”池缨晚将脸靠在他胸前,被他自身冰凉的体温冻得打了个寒蝉,表情有一瞬间狰狞,强忍着继续道:“是燕夫人,她以金银诱惑,让我下毒害你。”
她语气愤然,“我倾慕夫君已久,岂会因此小利害你?!我当然不答应,谁知她竟然下毒威胁我,让我在新婚夜杀了你。”
“原来是这样。燕夫人嫁给我父亲已有二十余年,没想到她还是容不下我。”季之亦语气恍然悲切,面上毫无波澜。
“我一直未动手,本以为离开剑庄不用再面对这难题,谁知道她竟派霜华追了过来,差点要了我的命。”池缨晚埋首在他怀中,捂着自己肚子哀哀戚戚,“可现下虽然无恙,解药却已经被毁。夫君,我时日无多,恐怕不能一直陪伴在你左右了。”
“莫怕,我这就书信一封,言明一切,让燕夫人交出解药。”季之亦握住她肩膀推至一边,说着就要起身去拿纸笔。
哎!不是,这是能直接去要的东西吗?又不是一文钱两颗的大白菜!
池缨晚急了,前扑死死抓住他手臂不让走,扯动伤处疼得差点骂出声来,吸了口凉气急切道:“我我我我手中没有证据,说了她也不会承认的,要是因此让你与季庄主父子离心,我罪过就大了,只怕到时死不瞑目啊!”
“可我不能辜负夫人的深情厚谊,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香消玉殒。”季之亦坚持,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眼瞅着他就要推开车门,池缨晚没办法,再次猛扑。
“夫君!”叫声之凄厉。
池缨晚匍匐在地,哽咽凄苦,“就算你书信回去,她也有许多手段,信件丢失,死不承认,又或者路程拖延,更甚者换颗更毒的毒药…”
肩膀上的伤疼得她在心中疯狂骂人,脑中却是电视剧里绿茶女配凄美的落泪画面。
池缨晚心里有了章程。缓缓抬首脉脉望他,明亮的眼睛蓄满泪水,顺着粉颊滚落,贝齿轻咬红唇,似有难言之意。
任谁瞧了都要愣上一愣。
“为了夫人总要一试,若是要不来解药。”季之亦腰都没弯一下,推开车门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
“那我们就顺路去趟碧落山庄,医者千百,总会有人救得了夫人。”
池缨晚愕然,眼泪挂在睫毛上,呆呆看着被度了一层金光的季之亦,“万一,万一就是没得救呢,我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呢。”
这人怎么能这么直,软硬不吃的直,听不懂好赖话的直!
“夫人忘了,她的儿子女儿还在我这。”季之亦侧身,阳光洒进来照得池缨晚眼睛刺痛,“这解药,她不给也得给。”
她抬手遮在额前,有些演不下去了,肩上的伤痛越发的痛,“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了就成现实。打草惊蛇事小,鱼死网破就在没办法挽回。我…我只是想在死前看看江南的风景,尝一尝明央湖的鱼。这是父亲去世前答应我的…”
池缨晚低头抹泪,心里急成团团转的陀螺。
临死前的愿望,这特么可是遗愿啊,快点答应啊!只要答应,那就可以先去江南再去千机峰,两个月时间还不任她拿捏!
“夫人放心。”
‘啪—’车门被关上,只留下门缝中漏进来的一根细细光线。
什么意思,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男人说话不靠谱真的是传承,不分世界,不分古今。
池缨晚又气又疼,连打几个滚,把车板撞的‘咣咣’响。
“少夫人没事吧?”山岚趴着车窗担心道。
“有事。”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嗓子,接着又是一脚踹在车板上。
车门被猛地推开,莺莺探头看着她,面色担忧,“少夫人,你怎么了。”
池缨晚捂着胸口,与一旁山岚同款惊恐表情,“你,你怎么也在。”
山岚:“你动作好快啊。”
“少夫人对我好,连那么名贵的药都能送我,除了好好报答您,我也没别的用了。所以听到少夫人出事,一时心急…”莺莺半侧过身,难为情地抚了抚额角碎发。
“没事,我就是气不顺…”池缨晚一脸苦瓜相。
“那我给您唱个小曲解解闷吧。”莺莺腼腆一笑,捏着帕子刚起范儿就被池缨晚握住手。
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改日吧,我今天没心情。”
两人距离咫尺,莺莺鼻翼微微翕动,转开话题问道:“少夫人受伤了?怎么身上有药味。”
“哎。”池缨晚松开她的手瘫坐一旁,“只是受点小伤,不过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