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月洞门,池缨晚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钱早给你了,还赖着不走?”
“哼,我要是走了还能有现在这造化?你是我闺女,就得养我一辈子,别想甩掉我。”徐赛兰说得理直气壮,对之前两人说好的交钱走人这茬只字不提。
“你要作死别拖我下水!”池缨晚咬牙闷声警告她,“这里的人你一个都招惹不起,可别福没享到先丢了小命。”
“当我瞎啊?”徐赛兰得意的扭了下肩膀,像只斗赢的母鸡,“活了这么多年,我能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满庄子就你最好拿捏。”
得,这是真缠上她了。
山岚在前面慢下脚步,转过身指着前面的院门,“少夫人,那就是给老夫人安排的住处。”
徐赛兰瞬间堆起满脸笑,嗓门亮得能震落满树玉兰花,“哎呦喂,快快快,快领我去看看。”走前还不忘顺手拔下她脑袋上的金簪插到自己头上。
等安顿完徐赛兰回去已经是快到正午了,青锋院里只有洒扫下人,正方的榻上只有季之亦换下的脏衣服,人不知去了哪里。
“你们少庄主人呢?”
门口扫地的侍从低着头回她,“听云院那边来人,说是昨夜抓着一个翻墙的贼人,庄主让少庄主去审了。”
池缨晚面无表情的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一头扎进房间,把昨天沁雪送来的东西掏出来。
被抓的不会是影阁的吧,她要不要早做打算呢…池缨晚的手指在令牌上摩挲几下,最终还是重新放进花瓶中。
赌一把,说不定不是影阁的人呢。
“山岚,山岚——”
“少夫人,怎么啦?”山岚从小厨房一路小跑过来,“少夫人,翡翠丸子汤还没炖好呢。”
在徐赛兰那吃了好几碟子糕点,再加上她现在满腹心事,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不吃了不吃了,你带我逛剑庄,认识认识路。”
山岚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这几天相处,她多少也摸清了这位少夫人风风火火的性格。
*
剑庄的下人不算多,一个院子里顶多两三人,路上大多都是穿着统一蓝白长衫的剑庄弟子。
行走步履匆匆,腰间挂着银纹令牌,目光触及池缨晚时皆垂首行礼,眼神却如出一辙的冷,像是打量一件搁错位置的摆设。
看来这些弟子对她的来历也都一清二楚。
山岚引着她绕过九曲回廊,没有顺着路向前走,反而转去正厅,想要穿过后院往前院去。
“怎么不去那边?”
山岚拉着她没停,小声道:“庄主派人交代了,今天谁都不能靠近听云院,等禁令解了我再带您过去,咱们先去前院。”
计划被打乱,池缨晚也不好强求,正思忖怎么办时,一道凛冽杀气迎面而来。
“哟,这不是我那‘孝顺’嫂嫂吗?”季之惠拎着把镶宝石的短剑,剑尖悬停在她喉间,笑得天真又恶毒,“你到底是冲喜还是索命?这才几天,我五叔的魂都要被你冲没了。”
说话间她身后转出个金灿灿的身影,满头珠翠活像移动的首饰铺子,那姑娘拈着帕子掩鼻嗤笑:“惠姐姐可仔细些,当心这丧门星的血脏了你的霓虹剑。”
“惠小姐,刀剑无眼,您先把剑收起来吧,免得伤了少夫人。”山岚在一旁吓得不轻。
“有你什么事,滚开。”
池缨晚就着山岚的手劲缓缓后退一步,笑着跟季之惠打哈哈:“三妹妹说笑了,如今夫君好生生的活着,我这喜明明冲得恰到好处,至于五叔…就要好好审审那些下毒歹人了。”
“我娘说得果然没错,牙尖嘴利的小蹄子!”季之惠边说边讲手中的剑向前刺进一寸。
远处突然一声凄厉惨叫破空而来,惊得季之惠手腕一抖。剑刃斜斜划过池缨晚锁骨,留下一道灼痛的红痕。
“晦气!”季之惠低骂一句,甩袖转身,“五妹妹,走,去听云院瞧瞧那贼骨头!”
“啊!少夫人你受伤了,咱们快回去包扎上药。”山岚看着她锁骨上的伤,惊得哭腔都出来了。
“不,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得找她算账。”瞌睡刚来就有人递枕头,她不抓住机会都对不住自己受的伤!
听云院,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