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当时酒吧里另一个朋友,黄琨。
和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对盛敛的脾气摸得透透的乔云平不一样,黄琨是两人的高中室友,性格也更大大咧咧一点,此刻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他本来只是来医院看望外婆,正推着外婆下楼晒太阳呢,结果不远处就看到了盛敛。
刚要打招呼,盛敛完全没看到他,脸色变了又变,阴晴不定的,最后停在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上,迅速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然后追过去的黄琨就围观了全程。
——就前几天!前几天敛哥还不是这么说的!
咋说来着,说蔺青时少爷脾气,说他整天和闷葫芦似的不说话,说他俩相看两相厌,说谁会喜欢伺候这种大少爷……没有半句好话。
结果呢?
这伺候得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嘛!比他家里雇的阿姨还周到多了。
感情、感情是敛哥上赶着啊!
他迟钝,但不瞎,即便之前没看出来盛敛的口是心非,现在也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敛哥对旁边那个金毛的敌意都要溢出来了!
黄琨神色复杂地在三个人之间滴溜溜转,眼珠子一转,下定决心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夸张地挥挥手:“盛敛!”
他得帮敛哥一把!
黄琨推着外婆走了过去,笑得十分憨厚。
“哎呀好巧,竟然在医院遇见了!”他目露关心,“敛哥,这,这是怎么了?”
黄琨的视线落在蔺青时身上,只礼貌地停留了一秒就收了回来。
“没什么,养养身体。”
蔺青时第二次见到盛敛的朋友——第一次是在婚礼上,他礼貌地点点头。
黄琨恍惚了几秒——再怎么说,盛敛家里这位也太好看了!苍白和虚弱半点也不影响美貌,反而还增加了一点别样的风味,任谁看到都得愣几秒,更重要的是气质,即便是坐着,也气场强大到不可忽视。
能和这样的人结婚,做梦都要笑醒了,伺候一下咋了,他想伺候还伺候不上呢!敛哥还天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哦不对,盛敛在外面抱怨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去离婚,实际上呢,自己给人当牛做马很开心嘛。
好歹毒的计谋!让别人以为蔺总是坏脾气就不会有人和他抢人了是吧!
黄琨家里有点小钱,比不上蔺家,没和蔺青时接触过,但对蔺家这位大少爷也有所耳闻,向来都是爸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他就说,怎么可能是盛敛嘴里那样的。
腹诽归腹诽,面对旁边那个眼巴巴看着蔺总的金毛,黄琨还是力挺自家兄弟的。
他热情地凑过去:“这位——金医生,请问一下,咱们医院拿药在哪儿拿,我得帮我外婆拿药嘞!”
“就在……”
“欸!我这人路痴,麻烦您带我跑一趟成不?”
“你到前面问一下……”
“我这人社恐,你就帮帮我吧金医生。”
碍于这身白大褂,金泽无计可施,愣是一句话没能说完整,就被社恐黄琨直接上手半拉半拖地带走了。
黄外婆笑呵呵地看着外孙闹腾,自己舒舒服服晒太阳,也不掺和,假装听不见。
盛敛对着黄琨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虽然此人不足为惧,虽然你刚才蹿出来我还嫌你碍事,但谢了,兄弟。
蔺青时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喧闹后,面前就只剩下了盛敛。
抱着他的水杯,静静蹲在一旁,蔺青时看他就心烦,他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也不愿深思,索性别开眼不看。
就算是没怀孕的时候,蔺青时也很容易累,现在更是。
这太阳晒着晒着,他的眼前就越来越模糊,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向来苍白的脸色透出一丝红晕,盛敛小心翼翼地给蔺青时盖上毛毯,生怕把人惊醒,凑近了,连呼吸都屏住,不敢惊扰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的蔺青时。
……近看,这张脸更好看了。
刚刚喝了水的缘故,淡粉色的唇晶莹,看起来就很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