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的青苔蹭得苏昭昭脚踝发痒,她缩了缩脖子,裴戾的呼吸就喷在她耳后:"抖什么?现在知道怕了?"
"谁怕了!"苏昭昭梗着脖子转头,鼻尖却撞上他喉结,"我是气你瞒我这么久!三岁的事现在才说,你当我是——"
话没说完,裴戾突然捂住她的嘴。西域使团提着水桶从三步外跑过,火把的光照得他眉骨投下浓重阴影。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松开手,掌心赫然留着两排牙印。
"属狗的?"裴戾挑眉。
苏昭昭瞪他:"上辈子你关着我时,怎么不说自己属锁头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喂,既然你重生后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还纵容赵尚书活到现在?"
月光漏过假山缝隙,在裴戾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线。他捻起她一缕头发缠在指间:"钓鱼总要放长线。"突然扯得她"哎哟"一声,"比如现在,我们该去收网了。"
——
御花园东北角的枯井里,赵尚书正把一摞密信塞进竹筒。苏昭昭蹲在墙头看得真切,忍不住戳裴戾后腰:"你早知道他每晚丑时在这儿递消息?"
"上辈子是秋桃告发的。"裴戾单手箍住她乱动的腰,"结果第二天她就淹死在太液池。"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晚月色真好,苏昭昭却打了个寒颤。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秋桃浮肿的脸,瑶淑仪咯在青砖上的血,还有她自己毒发时绞痛的五脏六腑。
"裴戾。"她突然转身揪住他前襟,"如果这次还是......"
"没有如果。"他截住她的话头,指尖擦过她眼下,"这辈子我提前七年烧了西域王后的药库,她炼不出醉梦散了。"顿了顿,"倒是你......"
"我怎么?"
"上辈子宁可咬舌也不求我救你。"裴戾冷笑,"这辈子学乖没有?"
苏昭昭气得踩他脚:"谁让你当时掐着赵明月脖子说'让她死'!"话出口突然愣住,"等等,你那时是故意......"
"不然怎么让西域细作放松警惕?"裴戾突然托着她后脑勺往下一压。墙下传来"咔嚓"轻响——赵尚书触动了他们提前布好的机关,七八支弩箭正钉在他脚前半寸。
"精彩吗?"裴戾贴着苏昭昭耳廓问,"比上辈子你单枪匹马去劫法场强点儿?"
苏昭昭涨红了脸。那是她前世干的蠢事之一,结果刚冲进刑场就被裴戾用披风裹成粽子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