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在他的书房旁边,以后想偷懒都难了,呜呜呜┭┮﹏┭┮……
离京前,颜父特地拜托了章凌之,要对闺女的功课严加指教。冬宁因身子缘故,没去过学堂,家中倒是有请过夫子,给她启蒙。但是她那个顽皮性子,于学习上总不大用功。
“到现在,她肚子里究竟读进去了多少东西……却是不知。就在这一事上,还要麻烦贤弟多多费心。”
章凌之将颜父的叮嘱牢记在心,况在他看来,女孩儿一定要读书,为修身、为养性,更为明智。
他原是想,将书房就开在叠彩园的偏房,可冬宁年纪尚小不说,又因着身子特殊,到底比平常女儿要更贪玩一点。
一番郑重思量,他决定,就在自己书房旁的抱厦给她辟一间小书屋,也好方便日后,亲自教养。
冬宁瞄一眼那扇酸枝插屏,一想到后面就是章凌之的书房,她就心有戚戚焉,嘴巴都扁得老宽了。
哎,日后,她这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雪儿,过来。”
她怏怏不乐地垂着头,走过去,“怎么了?小叔叔?”
章凌之指尖按着她的肩窝,轻轻往墙上一推,冬宁瞬间后背贴上墙壁。
“站直了。”他轻声叮嘱,手掌打平盖在她的头顶上。
冬宁忍不住,脖子转了转。
“别动。”轻柔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他左手打直,右手执毛笔,身子倾过来,在与她身高齐平的手掌旁做标记,替她刻录身高。
忽然靠得近了,他的胸膛直逼过来,带着若有似无的热气。顺滑的袖袍擦着她的脸颊,袍角的沉香若有似无地扑来,停留在鼻息。
冬宁脊背绷直,紧贴着墙壁的手忍不住微微握起。她脖子一动不敢动,翻着眼睛往上瞧,入目是他流畅的下巴,修理得很干净,白皙的皮肉中似有淡淡的青色胡茬冒头。
章凌之不爱留胡子。
时人多爱蓄胡,美其名曰“美髯”,在士大夫中风气尤甚,视为风骨和庄严之美。像在官场混迹之人,为显示自己的老成持重,更是要蓄起一把好胡子。
可章凌之偏不。他喜好清洁,总是把下巴理得光光的,使他那本就年轻的面庞更是毫无老成之气。
冬宁就觉得,小叔叔这样就很干净清爽,好看得很哩……
“好了。”手从她头顶放下,垂眸,正对上小姑娘一双睁大的眼,痴痴呆望着自己。
“来,看看。”他唇畔含笑,狼毫笔端轻点墙壁。
冬宁回过神,侧头一看,墙上画着一只墨色的鲲鹏,不大,两三笔的勾勒,其势、其神,跃然墙上,正与自己的头顶齐平。
“咦?”她眼一弯,笑了,“我现在都这么高啦?”
“嗯。”
“以后每隔三个月,我们都来这里记录,看看一年后,雪儿比现在又能长到多高。”
一股热意涌上冬宁的心口。
这是他与她做的一个约定,似乎未来的时光里,看着那只鲲鹏节节攀升,也是她朝不保夕的人生中,一点小小的期盼。
“嗯!”她点点头,忍住鼻尖泛起的酸意,朝他伸出微曲的小拇指,“你保证,拉钩!”
章凌之望着递到面前的小拇指,愣住了。
“雪儿,别闹。”他低声呵止。
冬宁扁扁嘴,把那小拇指执着地递到他跟前,祈求的大眼仰望着他,含着倔强的湿意。
哎……罢了罢了……
他心中叹气。就当是哄哄小朋友好了,养闺女嘛,不就是要多点耐心?她既想要幼稚,自己便陪她幼稚是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不自然地清清嗓子,他伸出右手,四指合拢,修长的小拇指挑住她的,紧紧钩住。
“好,我保证。”
男人的手指骨节坚硬,肌肤温热,有力地钩住她的。
他指腹有点粗糙,薄茧剐蹭着她娇嫩的肉壁,这奇异的触感,激起她心尖一阵轻颤。玉白的牙齿不觉咬住下唇,她垂下眼睫,轻轻哼出一声“嗯”,松开手,不自在地收回来。
没有察觉到她的羞赧,章凌之弯了眼眸,伸手拍拍她毛茸茸的头顶。
小姑娘就是可人疼,比那些臭小子不知好了多少倍去了。
对于当一个“好父亲”,他愈发地感到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