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胥九欲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赤红色的光,这光张牙舞爪围绕在胥九欲身上,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也噼里啪啦爬到雪或隐身上,就在这一刻,——整个空间黑了。
突然就黑了。
像是万物初始的混沌状态,什么都感受不到,没有天地,没有方向,只有虚无……
*
“胥九欲——胥九欲——你醒醒——”由远及近的声音响起,而后慢慢清晰,带着焦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胥九欲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是雪或隐。
他猛地睁眼,蹭地一声直起了身子,“咚——”下一刻,只听见一声闷响,他脑袋巨疼。
“嘶——”是雪或隐的痛呼。
胥九欲睁开眼,的确是睁开眼,就看到面前雪或隐捂着脑袋,脸皱成一团,显然是疼的不轻,但是人是活的。身上也没有伤,嘴角没有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胥九欲看到此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他用余光看周围,便发现他们如今还在最初的婚房中。他方才趴在桌子上,似是睡着了,身上没有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封印没有被强制冲开,难道……那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那种噩梦,只是一场梦?
雪或隐捂着头,看到胥九欲的疑惑,啧了一声,揉了揉脑袋,将手放下来,对胥九欲道:“方才你看到的不是梦,我们又被传回来了。”
胥九欲扭头看她,雪或隐继续道:“刚醒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明白,这不是梦。”
死亡前的窒息感是如此逼真,那根本就不可能是梦,只可能是幻境,不过这幻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残忍。
说到这里雪或隐眼神复杂,想来他们之所以被传回原地,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两个太冲动。
如果胥九欲没有强制冲破自己的封印,如果她雪或隐没有一掌戳死那个“仙人”,让整个空间随着破碎,他们或许就能看到不同的故事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两人都太怕死了,不能忍受自己像个身无保命招式的凡人。谁受到攻击的第一反应不是反击呢?
要说,这幻境也真的奇怪,雪或隐第一次见这种幻境,没有任何攻击形式。
就如同方才那样,她和胥九欲明明均受到了反噬,结果到了如今却没有一丝伤。这幻境甚至比青城山内部的幻境试炼都温柔。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墙面上为何挂着胥九欲的画像,为何会让他们进入这个幻境,他们甚至到如今都没有看到荣语冰的影子。
他们是来找荣语冰的,但是这幻境却没有荣语冰的任何线索,这幻境看似和荣语冰没有任何关联。
这印证了胥九欲之前的话,这幻境不是荣语冰的。
——如果不是荣语冰的,又会是谁的?
相较于荣语冰,这个未知的存在更让人紧张。如果不是荣语冰,会是救走荣语冰的那个“人”吗?
换句话说,这宁山镇还有别的高阶三尸神?对幻境有这种掌控能力的绝不会是普通的三尸神。
“是‘回溯’,”胥九欲突然开口,“这是巫山的手段。”
回溯是时间倒流的禁术,但他和雪或隐遇到的这个是低阶的“回溯”。不会倒流时间,却会将发生的幻境覆盖重铺,删除时间线,在人进入幻境的时候再重新开展。
这种禁术对人消耗很大,是以生机为代价的,用了这种禁术,个人的寿命将会在短时间内骤减,直至死亡。
非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使用。况且,巫山的法术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学会的,必须有巫山的人指导,否则反噬死亡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这背后的人又是怎么学会这种禁术的。
胥九欲料想,若是没有被排斥出幻境,按照两人的做法,他们就能见到幻境后面的主人。
强制破坏虽会对自身造成损害,却不失为一种方法。
但是他们被排斥出了幻境,又进了这间房,看样子是要重新开始。
这也意味着,背后那人还有能力去发动这种禁术。
雪或隐猛地看向胥九欲,“你的意思是说,荣语冰背后有人在帮她?”
胥九欲点头,道:“在杀荣语冰的前一秒,我们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最大的嫌疑。
雪或隐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若真是那个人……我们对他没有任何了解,他和荣语冰什么关系也不清楚,能力如何也不知道……”这很棘手。
胥九欲看雪或隐真的没有受伤的样子,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去,听到雪或隐说的话,接腔:“以不变应万变吧,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们这次可能要在幻境中‘死’上一次了。”
雪或隐和胥九欲对视,像是从他眼中看到什么,浑身一顿,眼神忽闪,而后笑了,道:“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该“死”上一次,不能一直回溯。”
这话说完,两人对着微微一笑,方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不见踪影,两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正常状态。
一个青城山的师姐,一个来自蓬莱的小师弟。
再无其他。
外面响起了声音:“少爷,少夫人,奴进去了。”
语罢,不等里面人反应,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