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环境下,还能听到隔壁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在洗澡吗?
时幸睁开眼,一股烦躁涌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结束,困意又涌了上来。
无声打了个哈欠。
薄纱挡住部分月光,跳跃的光影一闪一闪,窗户透出一条风,夜风悄悄灌入。
时幸往被子里缩了缩。
□□焚身。
他猛地睁眼,熟悉的场景令他不寒而栗。
“时老师,待会儿拍摄您要即兴发挥一下,这场戏需要解救半瘫痪的母亲,进去后摄影师会跟着您。”
时幸的身体不受控制,朝导演比了个ok。
随着第三遍拍摄开始,时幸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朝人群跑去。
“妈妈……妈妈!”眼里映出的火焰跳动,时幸拨开人群,“让开,都让开!”
下一秒,身体被消防员拦住,“先生,请您远离这里。”
时幸的眼周通红,“我的妈妈,她在里面,我要去救她!你们让开!”
“先生!请您冷静!”
话音刚落,“轰隆——”
出乎所有人意料,突然的爆炸声,众人的视线望去。
愣神之际,时幸咬咬牙,将旁边观众手中拿着的矿泉水夺过,从头淋下泼了自己半身湿。
“等等!”
“你们愣着干嘛,快救人啊!”后面这话显然是真的要救人的意思。
好几个摄影师还在里面,他记得里面有位还是女陔。
画面一转,他看到火舌在自己眼前。
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背部,虽然没有压着,但腰部痛到几乎失去知觉。
温热的液体流出,时幸捂住口鼻,试图爬出去。
早知道就不逞英雄了。
他难受地咳嗽,似乎肺都要被咳出。
本来节目组找的就是荒废的屋子,时幸即便是找到卫生间也没有水。
交代在这了。
他扯了扯唇角,马上就能和家人团聚了,这么想也挺好的。
自己也真是笨,脑子一热就冲进来了。
视线变得模糊,吸入过多粉尘,时幸的大脑开始缺氧。
混沌之间,好像有一双眼睛出现。
又是常珩吗?阴魂不散。
他突然很想说,你这家伙,真克我。
那双眼睛不再平静,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幻觉,这家伙在一万公里外呢。
世界崩塌,意识彻底沉沦。
时幸的嘴巴紧抿,身上冒出层层密密的细汗。
心脏的跳动频率难以忽略,被梦魇纠缠的思绪慢慢回笼,理智占据上风,寻回焦距,看到常珩正坐在他床边拿着一根棉签。
“你……”他伸出手,喉咙干涩,随后手盖回脸上。
啧,怎么还追着杀啊。
温柔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你身上都是汗,是做噩梦了吗?”
手没挪开,时幸深呼吸,胸膛的剧烈起伏让他有了生的感觉,“嗯,你不会想听的。”
手背附上温软,“不,我想听。”
时幸挥开他的手,“我热。”
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光溜溜的,他讶然看向常珩,又微微掀起被子。
“你,你脱我衣服。”骤然将被子一拉,包裹住全身。
常珩解释道:“我不能看着衣服一件件被撑破,所以帮你先换下来了。”
时幸被说的面上一热,磕磕巴巴,“你,可以叫,叫我。”
“嗯。”
看清常珩手里拿着的棉签,上面还带着湿气。
床头柜上倒了一杯水,时幸下意识去拿,想要用喝水掩饰尴尬,但伸出的手被常珩止住,“我给你重新倒一杯,这杯刚刚被我用棉签沾过了。”
说罢,他便越过时幸伸出的手拿起杯子起身。
缓了好半天,时幸起床换上浴袍,身上黏黏糊糊有些难受。
舔了舔潮湿的嘴唇,隐约猜测到常珩刚刚在干什么。
他刚刚是在用棉签沾水涂到我的嘴唇上吗?
手不自觉摸上,一点。
常珩恰好这时候回来,看到时幸触碰嘴唇,“怎么了?嘴唇磕破了吗?”
时幸抬头,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黑曜石一般的眼仁像是黑洞,下一秒就要将人吸噬。
“没,没事。”他撇开脑袋,只见余光偏见门口站在一个小小的身影。
南习安有些不高兴地嘟嘴,“小时爸爸你们昨晚睡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