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
林白玉狐疑眯起双眼,他们两人天差地别。他不过所见她所为,算得上哪门子共犯?
她觉得这一切十分可疑。
先是他忽然现身救自己,而后又轻易答允帮她隐瞒恶事……
他不是历来品行端正吗?
林白玉面色一凛,莫非其中有诈?得赶紧甩掉他。
思索被一阵哭声打断。
“她可是郡主,死后竟草草埋在这无名之地,连一丝哀荣也无……”柳晚岁抱着郡主的无名石碑,面容戚戚。
稍有触动的林白玉叹气道:“别难过了。无论尊卑,人死了就是一捧土。在何地埋着都无区别。”
“你懂什么!”凶话刚出口,柳晚岁便开始后怕。她小心看着林白玉脸色,随即怯怯说道:“对,对不住……”
本以为她会发怒,但她似乎并未在意。而是悄悄看了眼站在远处,眺望远方的陆景玦。
林白玉牵起柳晚岁的手,低声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走,我们即刻去皇城!”
可她们刚下后山,神出鬼没的陆景玦便当场将她们擒获。
他将人强行带回陆府时已入夜,明晃晃的陆府,像是在夜幕中劈开了一小方明亮的天地。
“难道你要将带我去陆商那里?你怎么能反悔!”林白玉怒道。
陆景玦如月般静谧的脸庞,浮现一瞬无奈。他对着紧紧抱着林白玉手臂的柳晚岁道:“可否请这位姑娘先行回院去。”
闻言,柳晚岁怯怯皱眉。抱着手臂的手先是一紧,而后又慢慢松开,低头离开了。
竹林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远处传来些孩童嘻嘻哈哈的声音。
陆景玦从怀里掏出片金叶子,“蜀郡到皇城,约莫一整月,你想空手离开?”
林白玉一愣,随后双眼放光,她欣慰拍着陆景玦肩膀连连赞许,“对,得多带银两。还是你想的周到啊!”
“你打算何时离开蜀郡。”
林白玉眼珠咕噜噜一转,他问这个作甚?难道又想阻碍她?还是说……“明早。”
陆景玦沉吟片刻后道:“冒名顶替,得来的他人人生,或许没你设想的那般好。此刻若你改变注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林白玉耸肩,一副没所谓的轻松模样,“那又如何。只要我依旧能过着锦衣玉食,不用自己操心任何事的日子就够了。”
景玦皱眉,她又骗他。
陆景玦眼底激起了一层闷闷的涟漪,轻声道:“在陆府你可以毫不费力得到这一切。”
林白玉听了发笑,“你们姓陆的都厌我,巴不得我滚。如今我就要遂你们的愿了,但我听你口气,是在劝我留下?”
他眉头一皱,目光闪烁,“若我说是呢。”
对方直接了当的认了,倒是让林白玉一时语塞。
良久,她看着从竹林缝隙间,透过来的点点暖黄烛光,“你可知,我厌恶整个蜀郡。我厌恶这里总是阴雨连绵,我更厌恶姓陆的这群人。”
“陆府非我归处,时机到了我自会离开。”
陆景玦垂下眼眸,睫毛投下的褐色阴影,教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够了,你我恩怨,已两清。就此别过,以后,最好不见。”林白玉走的干脆。
陆景玦站在原地,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最后,这片竹林里,只剩下他和零星叫嚷的几只夏虫。
两人分别后,林白玉急匆匆跑回院里。将金银珠宝囫囵装上,带着柳晚岁当夜就溜了。她隐约觉得,若今晚不走,陆景玦定会再做让人瞠目咋舌之事。
“大人!不好啦不好啦!”翌日旁晚时分。一个婆子拿着张信纸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一间古朴的屋外。
“欸欸欸,你做什么的!大人们都在屋内议事呢!安静些!”门外侍卫嚷嚷着拦住了她。
外面嘈杂的声音,引得陆商侧目去看。
他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礼单,语气和缓但坚定,“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们西南三族想要结盟拥护南疆厉王,也自有其它的合作办法。婚嫁之事还得看儿女们的意愿和缘分,不急于此刻订下。”
滇、淮双方面面相觑,“陆兄不觉得亲上加亲更为妥帖吗?届时也不用再分你我彼此,反正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东西,都是孩子们的。比他们意愿更重要的,是父母之命呐。”
陆商莞尔,不但没接他们话茬,还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看着眼前婆子,“你有何事啊?”
“大人!跑啦!他们跑啦!”
陆商安抚道:“别急,慢慢说,是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