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在镇子上的一个清吧里,一位扎着辫子的男歌手坐在舞台上自弹自唱,台下的人三两一桌,约摸有个五六拨。有的在喝酒闲聊,有的在专心听歌。
正对着舞台的许星然和邢芷是后者。一首忧郁的民谣结束,两人毫不吝啬地为歌者献上掌声。
“这个歌手长得就挺帅的哈。”邢芷跟许星然说话,视线却始终停留在男歌手身上。
许星然咽下口中的啤酒,轻描淡写地说:“想认识下吗?我可以给你介绍。”
“哦?”邢芷斜眼看她,“你下午的时候不还说没空出来欣赏帅哥?看来都是骗人的。”
许星然嫌弃地睨她一眼,边起身边说:“也就你觉得帅。”说完,她朝走下台的男歌手招了下手。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邢芷。”许星然对男人说。
邢芷缓缓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露出甜甜的笑:“是最好的朋友。”
许星然悄摸碰了下她的手,示意她收敛些,接着介绍说:“这是酒吧老板兼歌手,李东然。”
“李东然。”邢芷小声重复了一遍。
李东然朝她伸出右手,礼貌地笑着说:“你好。”
“你好。”邢芷握住他的手,盯着他的脸惊喜道:“诶?你笑起来好像有酒窝欸。”
“对,我有酒窝。”李东然“呵呵”傻笑了几声,想要抽出手来却发现对方没有松开的意思,慌乱中扭头看向许星然,眼睛里仿佛写着俩字:救我。
许星然看戏似的嗤笑一声,说:“哎呀,都别站着了,咱们坐下一起喝一杯。”
邢芷被许星然拉着坐下,李东然的手也终于被放开了,如蒙大赦,在邢芷对面落座。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呀?”邢芷问对面的人。
“有一天,她来店里喝酒,喝得有点多,我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李东然说着说着,耳尖红了。
许星然见状赶紧接着说:“他送我回家,然后一到家我就把他关门外了,完全忘了结账的事儿。第二天酒醒了我赶紧给人把钱送来了,后来来得多了,也就熟了。”
李东然点点头,脸上挂着腼腆的笑。
和他扎着辫子、留着胡渣的形象有不小反差。
“哦,原来还有这种故事呢。”邢芷看着李东然说,“那你怎么还脸红了呢?难不成——”
“没有的事儿,”许星然打断她,“我俩好哥们儿。”说完,许星然举起啤酒杯先跟李东然碰了下。
碰完杯,李东然笑得有些苦涩:“对,我俩是好哥们儿。”
邢芷松了口气,举起杯子跟两人分别碰了下,开心地说:“来,敬友谊。”
三人一饮而尽,又聊了一些故事,开了一些没有边际的玩笑,嘻嘻闹闹几巡酒才散场。
两个女生回到小院已是半夜,洗漱好后,各自围上厚毛毯,端着一杯热红酒坐在壁炉旁。
两人沉默半晌,后来,邢芷先开口。
“星然,这次见你,我真觉得你变化好大。头发长长了许多,人也……柔和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柔和呗?”许星然开玩笑说。
“对啊,你以前很有棱角的。”邢芷认真道。
在安静的深夜里,暖黄色的火光在两人的脸上跳跃,微小的“劈里啪啦”的声音格外让人心安。
许星然喝了一口酒,反问她:“棱角不就是用来磨平的吗?”
邢芷点点头,思考几秒后又摇了摇头。
“但我觉得你,还没完全放下之前的事情。”她说。
“所以呢?”许星然苦笑着,还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没放下又能怎么办呢?”
“其他的我不好说,但是你和程仰的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真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你会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你想要的那种,百分百确定的感情,程仰可以给你的。”
“呵。”许星然丝毫不相信,“到底是不是给我的都不知道。”
“你介意的那个问题,他和程斌跟我解释过好多次。”邢芷放下酒杯,裹紧自己,“我判断得出来,他真的没有把你当成谁的替代品。”
“好了,咱们不聊这个。”许星然的脸色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燃烧的火焰。
“好,不聊就不聊。”邢芷看向她,“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你这个地址,是程仰告诉我的。”
许星然不自觉地抬了下眼皮,但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