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吧的路虎车上,程斌开着车,张朝坐在副驾驶,后座的程仰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三人无言,只有一首“没那么简单”按照写好的起承转合在音响里唱着。
程斌从后视镜里看了程仰一眼,开口说:“哥,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医院吧,你的点滴还没打完呢。”
“是啊,程哥。”张朝小心翼翼地附和道。
外面昏黄的灯光不停地掠过程仰那张了无生气的脸,默了半晌后,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不用,直接回家。”
程斌劝他无果,闷闷地“嗯”了一声。
张朝侧过脸看着程斌,套起了近乎:“斌子,你把我放物流信息部门口就行。”
程斌目视前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你今晚住我家。”程仰语气平平,却又不容拒绝。
张朝一僵,难为情地说:“程哥,咱俩大老爷们住一起不合适吧?”
“你少废话。”程斌语气不太友好,把音乐声调小了点说:“你是真有本事啊张朝,让我们哥儿俩大晚上跑这么老远接你回家,你还不愿意了?”
张朝又是一脸窝囊相,嘟囔:“我可没让你们来接我,谁知道屏蔽你们了还能刷到我朋友圈。”
“你小子还有理了是吧?”程斌眼神漏出凶光,“嘚瑟什么嘚瑟?发个朋友圈还带定位,你最近是不是太飘了?”
张朝瘪了瘪嘴,没说话。
程斌打着方向盘,越发没好气:“说说吧,最近又是买奢侈品又是去高消费,这些钱到底是哪来的?”
程仰扭过头来,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说:“你专心开车,其他的事等到我家再问他。”
程斌瞥了眼后视镜,不再说话,旁边的张朝眼睛来回瞟,悄摸把手放在了安全带的卡口上。
下了高架,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车子慢慢减下速来,在停止线前停下的一瞬间,张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了。
副驾的车门“砰”的一下关上,程斌才反应过来,这时张朝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人行道上。
程仰坐了起来,刚要看向逃跑的张朝,旁边的车道缓缓驶入一辆半挂车,完全挡住了他的视野。
“我靠,这小子不要命了。”程斌看着旁边的半挂车说,吓得心脏“突突”跳。
程仰微叹了口气,语气坚定:“他一定有比他命还重要的秘密。”
程斌扭头看向程仰,眼神有些惊恐,隐约觉得张朝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后面的车辆“滴”了两声,才让他收回神思,慌张踩下油门,重新上路。
……
邢芷和齐昊宇的恩怨,最后以齐昊宇发朋友圈公开说明两人的恋爱和分手经过为告终。许星然和林凡的故事,却没有以那句“我不再等你了”为结尾。当晚十二点,林凡也发了条朋友圈,他说,他要开始正式追求许星然,并配了一张他们参加前女友婚礼时的合照。
许星然看见了这条朋友圈,心里毫无波澜,极其平静地划了过去,好像她不是照片里的当事人。
他今天也有去那里吗?
许星然专心在想的是程仰,想他为什么那天会那么着急离开,想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想他到底有没有在酒吧看见自己。
手机一震,正好是一条来自程仰的微信消息。
圣诞节那天,对不起,我有些失礼,忘了说,圣诞快乐。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不加“许小姐”给她发消息,很难说他的心思有多清白。许星然盯着那个卡皮巴拉的头像心想,心跳也越来越快,正在她纠结要不要回复时,对方撤回了。
“不是吧不是吧。”说着,许星然赶紧截屏,以防是自己半夜不睡觉产生的错觉。
辗转半夜,第二天,许星然顶着两只黑眼圈出门了。刚一出单元楼的门,就看见林凡倚靠在他那辆保时捷的车门上,笑着向她挥手,并洪亮地喊了一声:“早!”
许星然睡眼惺忪地走向他,问:“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呀?”
“我来送你上班呀,”说完,林凡从副驾驶的座椅上拿了束花出来,郑重地递到她面前,“这是你毕业那天,我欠你的花。”
许星然低头看向那束装着白色满天星、向日葵和橙黄玫瑰的花,愣神了几秒钟后,抬头对林凡说:“你不欠我了,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之间已经一笔勾消了。”
林凡直接把花塞到她怀里,一脸执拗地说:“那是在你那儿,在我这里还没有。”
许星然无奈点了点头,顾及周遭来往的邻居,抱着花走向了旁边的那辆现代,边走边说:“花我收了,送我就不必了。”
林凡跟在她身后,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我林凡认定的事,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许星然打开车门,弯腰把花放在副驾驶,又退出来对他说:“那是你的事情,随便你。”说完,她坐进去,关上了车门,没再抬头看他一眼。
林凡愣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看着拥有两个人共同回忆的小区,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就要错过她了。想到这里,林凡握了握拳。
……
到了单位楼下,许星然把车停好,随手给副驾驶上的花拍了张照,打开微信发给邢芷,附言:林凡送的。
几秒后,邢芷回她: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许星然不禁扬起嘴角,笑着往办公室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相册里翻到昨晚的截图发给对方,还没来得及打字说明情况,同事肖晴从后面走了上来。
“小许,你副驾驶上的花是那个煤老板送的吧?”肖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