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的骨灰被带回A市,花街村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安旭才得知了自己姐姐的死讯,没有拐杖的辅助,他拖着瘸腿在人影夹缝里走的东倒西歪,最先见到的不是姐姐的骨灰盒而是赵澜,他张急忙慌的丑态惊扰了前人,三两让道,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人肃穆庄重,站在灵堂主屋外不苟言笑,侧眼打量了一番来人又正过脸静静盯着前方案前的烛台。
在一众人里,安旭看着那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每个人都西装革履、气质不凡,只有他戴着草帽穿个破布烂衫打扮得像个农村里出来的乡巴佬,不过他也确实是农村出来的。
初夏的风吹得并不紧凑,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安旭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陪着唐浅,他的腿不宜久站,期间他的妈妈来过几次,不见自家儿子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不便开口劝说什么。
霹雳吧啦的鞭炮响了一阵又一阵,一个少年同唐爸唐妈交谈了几句,从主屋出来。
唐爸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衰老,一个人跪在灵堂边烧纸。
原本烦躁的空气忽而刮来一阵凉风,拂去安旭眼角的泪水,厚重的草帽下一双眼镜死死盯着少年胸前挂着的那枚银戒。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后台酒店与安旭有过一面之缘,此间这人早已没了当初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唐容皱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来人,死死盯着那只粗糙肮脏嵌满泥垢的手拽着自己姐姐临死留下的戒指时,整张脸充满愤怒与不安,要不是在姐姐的家里,他一定亲手剁了这只手,“放手!”
安旭这才惊厥,明明听出了说话者语气中的愤怒但却没有勇气放手,他的骨子里窜出来自卑与懦弱,可另一只手握到裤包里他特意带过来的东西,血液里似乎有有东西活了起来,小心拿出那份他收藏了许久的U盘,“我这里有唐姐留给你的东西,如果你是唐容,我就把这个东西给你。”
唐容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草帽始终不敢正视他一眼的人,他才不相信这个人手里会有他说的那种东西,一把推开来人欲往外走去,但看到不远处赵澜不善的眼神,无奈接过U盘,“你的手可以放开了。”
安旭放开手道了一声抱歉,瘸着腿离开,他想等人少一点至少等他体面一点再来。
原本正欲离开的安旭硬生生被人拽着拎进来,陈褶身着新中式黑色印花外套出现,韩辣一头红发也染回黑色,规规矩矩站在一侧,“烧个纸再走。”
等到人一个个离去,唐爸也有些心力交瘁便不再远送。
安旭一个人在外晃悠了许久,回家时已经很晚了。
看着房间里还亮着的灯光,安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打开门见到赵澜的一瞬间,他慌忙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质问,“你怎么在我家?”看起来比在唐浅家情绪还不稳定。
赵澜不以为意,“唐小姐家需要人手,我暂时留在这里,安妈妈好心收留我几天。”
还是安妈妈问他是不是唐浅的朋友,一边说着唐浅爸妈年纪大,忙不过来这些事有年轻朋友在最好了,说农村也不好找酒店就让赵澜暂住在他家了。
对于安妈妈主动邀请,赵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不失为得到了一个好处
第二天,安旭起来就看到自己妈妈在招呼赵澜吃饭的场景,夹菜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两人洗碗时,安妈妈已经去田里干农活了。
明明安妈妈没有意见,安旭却一个劲赶赵澜走,
原本以为安旭还有和他斗一会儿,没想到安旭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就像是收到指示的定点机器人下地干活去了,走的时候还是警告赵澜立马离开,原本想跟去讨好安妈妈的赵澜决定先熟悉下村子。
赵澜围着村子转了一圈,想不通安旭的反应,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村子会叫花街村,走了没一会看到一个穿着坎肩的白头发的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分别的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