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手捧着鲜花单膝跪地掏出戒指盒,一个人在众人的哄笑声里低头看着求婚的人,而安旭的怀里还抱着同学们递来的矿泉水瓶。
他是怎么逃离现场的?
他不记得了,那时的他只有一个反应他要离开那密不透风的人墙。
可混进来简单,出去却难,逃亡时明明又累又怕,可他一点也不想哭,现在身上的痛却连同心里的痛一起袭来,令人崩溃的声音拽着他往前又退后,直到拉扯到临界点的时候再也控住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只觉得走路愈发艰难,他不知道他该往哪去,理智快被绝望压垮的那一瞬间,一只手从背后拽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像电流一样窜进四肢百骸,就像麻木走向悬崖的人突然被一阵大风吹醒,
唐浅轻轻的揉了揉安旭的额头,“多大个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弄得像个泥娃娃一样。”
安旭披着姐姐脱下来的外套,对方捡着他刚才掉在地上的瓶子,提醒,“先去洗澡然后好好搓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他姐姐出现的那一刻那破碎的悬着的心竟然又开始稳定的跳动了,似乎有姐姐的地方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洗完澡他才想起来自己遇到的麻烦事,怕给姐姐惹麻烦但自己又解决不了,一旁的姐姐正在整理客房,“姐,我可能惹了一个大麻烦。”
在姐姐铺床的时候,安旭已经自顾自说完了。
当然他省略了和孟良的那层关系,还有发生在自己和赵澜身上的事,只说了自己一不小心黑了一家酒店的总控台,被人家拉入黑名单,所有的酒店都拒绝他入住甚至有可能要抓他回去赔钱,赔不了钱就要给人家打一辈子的工还账。
安旭说完这些也很没有底气,心虚地看着姐姐的背影。
18岁已经上大一的人怎么还会闯这么大的祸。
铺好床的姐姐顺势坐在床边看着站在门口的安旭。
给安旭买备用衣物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弟弟适合穿那种暖系的让人觉得很柔软的衣物,“我就说这件高领米色毛衣适合你,我果然很有眼光……至于你说的事,你先好好睡一觉,我会考虑的。”
唐浅关好卧室门,看着已经洗好的黑色羽毛衫随着风起起伏伏,靠着阳台嚼着糖盯着楼下乱七八糟的人。
明明阳光是这么的好,她却觉得刺眼得让人流泪。
后来几天,姐姐不是带他吃饭就是逛街买衣服,对于他闯的祸只字不提,只是有一天姐姐询问他想不想去留学。
他知道只要他说不愿意,姐姐也不会为难他。
姐姐送他出国的那天递给他一个已经办好境外卡的手机,里面躺着一个他不认识的联系人,并开玩笑说;“出国的费用是要还的,那就写安旭欠姐姐300万吧。”
“只要姐姐在,你就一直是欠债人。”
那天的姐姐好像变了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甚至不喜欢煽情的她第一次要和他拍照留念说什么有的人见一面少一面,一直守着他出国。
他获知国内的消息全靠这个手机里躺着的不认识的联系人。
每天不是发些什么情感问题就是发他吃了什么见了什么,要不是姐姐说不能删了这个人他早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