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飘出淡淡的沉香味,许从严照例等在诊室外,身前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是罗志平和鼎上娱乐的资料信息。
罗志平年逾四十,深耕国内娱乐产业,公司捧红数十位当红明星,在圈内算是大佬级别,但其本人作风混乱,男女不忌,在他手底下想红,大多与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许从严对着屏幕喃喃道:“钟一……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钟一,你觉得曾经的经历对现在的你还有影响吗?”席颂声执笔抬头,隔着线香的青烟轻声问:“许从严是不是不知道?”
钟一双眼放空,定定望着席颂声滚动的喉结,灵魂似被其牵引,木木地张开嘴,回答:“有影响……不能被他知道。”
“他是谁?”
“他是……他是许从严。”
“你想一直瞒着许从严吗?”
“……”钟一艰难咽下口水,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重重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上次深度催眠,席颂声已然透过梦境了解到钟一的惨痛回忆,娱乐圈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太多的一夜成名都与利益交换挂钩,掺着血泪的笑容里讨好的不止台前观众,可能还有幕后一只只豺狼虎豹。
席颂声伸手点在钟一眉心,聚气凝神,虚空中传来一句遥远的询问:“你在害怕什么?”
钟一没有说话,席颂声却看到了答案。
收回手,线香尽。
钟一渐渐回转神思,和上次一样,心里的确松快不少,对罗志平的印象也模糊起来。
席颂声却憔悴许多,他朝钟一勉强笑了笑:“你下周录制完再来一趟,目前诊断下来,状态不是特别稳定,我再给你开点药,按时吃。”
“好,谢谢席医生……”
席颂声起身想送钟一,可站起时身形摇晃,差点跌倒,钟一忙扶住他,“席医生没事吧?”
“没事。”席颂声撑住桌角摆摆手,嘴唇发白道:“忙了一天,有点低血糖,我送你吧。”
许从严见人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刚握住钟一的手,对方朝他努努嘴,示意一旁的席医生状况不对。
“席医生……耽误您这么长时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许从严见席颂声虽衣领板正,但面色实在欠佳,隐隐有些担心,“或者我带您去吃饭?”
“不用,我真的没事。”席颂声再次拒绝,见许从严仍不放心,强撑着笑道:“许总别多虑,您来一次我会敲周染一笔,他等会来找我。”
“那就好。”许从严这才放心,“那我们陪你等他。”
席颂声:“好,我先去换身衣服。”
别墅会客厅里空空荡荡,森白的灯光下,只留下许从严和钟一两人,席颂声自进了
许从严问:“感觉怎么样?”
“挺好,席医生……感觉挺神奇。”
“神奇?”
“嗯,说不来……”钟一想努力回忆刚才治疗时发生的事,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已经结束了,但确实能缓解精神焦虑。”
“有效果就好。”许从严说着撸了下钟一的头顶,有些心疼。
别墅外两道车灯由远及近,周染到了,可说要换身衣服的席医生还没出来。
浪荡公子样儿的周染甩着手机进来,许从严上下打量着他,松散的衣衫沾着烟味和酒气,一看就是刚从酒吧出来。
“没喝酒吧?”
“喝了,叫了代驾。”周染不以为然地拍了拍两袖,接着看向诊室:“他人呢?”
“说是去换衣服,但进去好久了。”
周染闻言眉头一蹙,“我去看看。”
又等了几分钟,许从严却收到周染的消息。
「你们先回去。」
诊室门口的绿灯变红,周染进去时,席颂声裸着上身跪坐在内室蒲团上,室内熏香浓郁烟雾缭绕,席颂声闭眼按着心口,对着正前方一幅符文念诵不停,背上的纹身变成流动的金线。
周染的靠近,打断了席颂声冥想,他睁眼劈手拦住对方。
厉声道:“别动。”
周染吓一跳,定在原地。
席颂声拾起一旁的衬衫穿上,又缓缓起身,他朝周染勾勾指尖:“过来。”
周染听话向前,张开双臂,不好意思道:“我身上有味。”
“没事,抱一会就好了。”
席颂声将头埋入周染颈间,萦绕鼻息尽是熟悉的味道,治疗时过度消耗的精神在对方的安抚下逐渐充盈,这是他念一千遍回咒都达不到的疗效。
“这么消耗,干嘛还要用念力治疗……”周染忍不住说他:“普通的心理干预就好,看把自己累的。”
“钟一本来就是强撑的状态,又要上节目,只能上精神念力干预。”席颂声慢慢缓过劲来,面色恢复正常,“这不是也有借口光明正大找你吗?”
周染大咧咧地说:“你找我直说就好啊。”
“是嘛……”席颂声叹息轻笑,最后贪恋地吸了一口,离开周染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