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从严闻言气完全消了,嘴角上扬了几分,却还是忍不住逗他,“哪句不好听?”
“额……”钟一张着嘴巴看许从严,有点难聊。
“呵,好啦,逗你呢。”许从严笑了,一扫离开前阴沉的表情,坐回钟一身旁,“你刚才的电话是?”
“嗯,一个节目邀请,桐州电视台的。”
“节目?”许从严眯了眯眼,“桐州台的音乐节目?”
“嗯,你知道?”
“你把资料给我看一下。”
因还在筹备邀约阶段,资料上没明写节目名字,但许从严看了眼便清楚这是他们公司下个季度的重点项目。
全新的音乐综艺,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拟邀请十二位首发唱作歌手,根据每期播出后的网络投票数为标准晋级或淘汰。节目播出时必定话题度拉满,新人能混个脸熟,老人能增加点人气,说不定玄学加身来个紫薇星降世,节目大爆特爆。
“邀请你参加节目?”许从严满腹狐疑,按理说钟一的现状,大部分露脸的节目都对他避之不及,除非是想借此制造更多有爆点的话题。
许从严马上联想到了节目的合作公司里有鼎上娱乐,不知道制作组是不是有意为之。
“嗯,他说是在网上关注到最近的视频,觉得我可以……而且我感觉他们挺迫切。”
许从严不敢说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思考片刻后问钟一:“你怎么想?”
“能怎么想,水太深了,不太适合我。”钟一苦笑着,抿了口咖啡,“我可能没什么胆量再站在台上,前天的救场完全是因为不想让孩子们失望。”
“这个音乐节目的舞美策划是我公司的新项目,制作确实是重量级的。”许从严内心摇摆不定,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连李远帆都在找路子,如果放弃固然可惜,“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别急着回绝。”
“那给钱多吗?”钟一重点关注此项,“自从解约后,我就没什么正经工作了,以前的歌版权也不在我手里,上节目也唱不了等于从头开始。”
“钱的话肯定没大咖多,但比你送外卖来得快。”
钟一内心纠结,拿不定主意。
最后他摊了摊手,“回去了再说吧。”
“嗯,不管怎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许从严没再给他压力,接着话锋一转,“钟一,你之前说两看生厌,就对我们的感情这么不自信吗?”
“啊……”许从严一说感情话题,钟一就跟不上节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拖累你,而且……”
许从严挑了挑眉,“而且什么?”
“你也没明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钟一声音越说越小,小心翼翼地抬眸观察许从严,生怕又触了他的逆鳞。
“没有明说?”许从严骤然靠近钟一的脸,一字一句道:“没有明说,我就把全部身家给了你,想也不想扛下一棍子?那你前几天和我睡一块算什么,亲我又算什么?”
“散财童子也没必要把自己散进去吧?”
钟一耳根发烫,许从严话糙理不糙,他缩着脖子嗫嚅道:“你也不是童子啊……”
“这是重点吗?你也知道我不是啊?”钟一脑回路清奇,许从严又气又好笑,他朝钟一耳边吹了口气:“钟老师?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钟一不想先开口,他们现在的地位差距,许从严不点头他也不好上赶着倒贴。
“行。”
许从严这回没计较,他早就摸准了钟一的性格——被动又拧巴,倔强又要强。想要钟一吐口他们的关系,他有的是办法,靠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得靠做。
十分钟后,乘务员通知他们登机,中型飞机商务座只比后面宽敞那么一点,帘子一拉毯子一盖,许从严很快睡了过去。
钟一睡不着,飞机离地的那一刻,巨大的轰鸣侵入耳膜,他塞入耳机缓解不适,唯有音乐才能让他获得片刻心安。
熟悉的旋律响起,耳机里传来澄澈空灵的声音,那时候的他对音乐充满热忱,他歌颂生活叹息苦痛,他用敏感的内心描摹世界,最后写进歌里。
当时的他,23岁,喜欢许从严。
理想是拿到华语金曲奖。
事与愿违,24岁的钟一星命陨落,连处女座《蝴蝶列车》的版权都拿不回来。
今天机会摆在眼前,钟一能猜到节目组需要他现下的话题度炒作,福祸相倚,钟一怕被流量反噬,又怕失去这难得翻身的机会。
桐州,近在眼前。
钟一看着许从严的睡颜,对于未来,心里生出许多的不确定。
差距,让他快速认清现实,所以钟一被动的想要许从严做出决定。可如果他们实力相当,钟一还会如这般怯懦吗?
感情不过尔尔,钟一想要的是成为彼此的骄傲和依仗,而不是攀附在强者身边的菟丝花。
他悲观地理解爱情,爱你的时候,甜言蜜语饮水饱;不爱的片刻,横眉冷对扫出门。
可他真的很喜欢许从严,不想也不敢想是不是会有两看生厌的那一天。
飞机落地的冲力让许从严惊醒,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也养足了精力。
“到了。”钟一替他收起了毯子。
许从严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接着开机打电话给阿岳让他来接。
走出机场,没等钟一开口,许从严便替他做了决定。
“鉴于你还不明确我们的关系,从今天开始,你就住我家吧。”许从严紧紧握着钟一的手不给他挣脱的机会,“钟老师,不用怕麻烦我,毕竟我喜欢散财,还不是童子,你尽管来。”
钟一扯了扯胳膊,许从严拽得更用力,他只好作罢,“你胡说八道什么?”
“明确我们的关系啊。”许从严倒是坦荡得很,大言不惭道:“今晚就明确,别想跑。”
钟一登时老脸通红,抬脚轻踹了许从严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