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色的凤凰羽翼掀起一阵热浪,吹得满园花枝乱颤。温宁从凤背轻盈跃下,雪白的裙裾在风中翻飞如蝶。她足尖点地的刹那,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凤凰也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只金色的羽毛,飘落在她手中。
"青冥仙尊,宋小姐,别来无恙。"
温宁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周围的人瞬间鸦雀无声。她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目光在仙尊和宋晨雨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
宋晨雨踉跄后退两步,精心描画的妆容都掩盖不住她惨白的脸色。她死死抓住仙尊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刺破那上好的云锦:"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宋小姐不是最清楚了吗?"温宁轻笑一声,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阳光照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仙尊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下意识上前一步:"阿宁……"
温宁冷冷打断他:"青冥仙尊,别来这套虚情假意。"
她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仙尊的脸:"当初给我灌落子汤时,你可没这么温柔;宋小姐给我下毒时,你也没有阻止;你娶这位宋小姐时,更是连我的坟头都没去看一眼吧?"
“哦,不对,我连坟墓都没有,就直接被葬在了乱葬岗,拿来的坟头让你看!”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得仙尊面色灰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
"至于那个傀儡……"温宁突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一个活人不够你糟蹋,还要做个死的来亵玩?"
周围的宾客一片哗然,修士们交头接耳,看向仙尊的眼神渐渐变了,而他的沉默更像是心虚之后的表现。
"什么落子汤?"
"仙尊前道侣不是自尽而亡吗?"
"炼制傀儡?那不是邪修手段?"
“葬在乱葬岗?虽说是妖女,但仙尊和她好歹夫妻一场,连给对方挖块坟墓都不会吗?好歹也是自己的枕边人。”
……
宋晨雨眼见形势不妙,厉声喝道:"胡说八道!温宁姐姐是自刎而亡,整个昆仑派都知道!你究竟是谁,竟敢冒充死人扰乱我的生辰宴!"
仙尊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他肯定道:"你不是她!你是谁?"
温宁不慌不忙地抬手,在耳后轻轻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应手而落,露出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银发如雪,耳尖微尖,一双金色的竖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狼族?!"有人惊呼。
宋晨雨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啊!原来是狼族在捣鬼!"她挺直腰杆,声音陡然拔高:"如今狼族与修真界交好,你们更是这次宴会的座上宾。”
"不知阁下为何要易容成温姐姐的模样,破坏我的生辰宴?莫非姑娘不顾两届协议,故意挑事?或是狼族想撕毁盟约,与修真界为敌?"
这番话四两拨千斤,瞬间将私人恩怨上升到了两族矛盾的高度。宾客们的表情立刻变了,不少人已经暗中掐起法诀,警惕地盯着温宁。
温宁却笑了,她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上的凤凰羽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宋小姐好一张利嘴,你说我蓄意破坏两界交好。"
她突然话锋一转:"那现在修真界人心惶惶,都害怕傀儡的事情。你们昆仑派不单炼制傀儡,还包庇炼制傀儡的人,我是否有理由怀疑你们就是幕后黑手?"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得全场鸦雀无声。最近修真界确实频发活人炼傀的惨案,各派都风声鹤唳,若真被冠上这个罪名……
宋晨雨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你、你血口喷人!"她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昆仑派怎会、怎会做这等龌龊事!"
"是吗?"温宁轻飘飘地反问:"那山腰别院里,与你夫君前道侣一模一样的傀儡,又作何解释?"
"够了!"
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宋掌门不知何时已站在场中,袖袍无风自动。他面色阴沉,掌心凝聚着一团刺目的灵光:“这位狼族道友,傀儡一事不过是弟子思念亡妻,才仿制了一个寄托哀思,与那些伤天害理的活人炼傀岂能混为一谈?”
"今日是小女生辰。若是来庆贺,老夫欢迎之至,若是来寻衅。"宋掌门手中灵光暴涨,言语充满威胁:"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那团灵光已如离弦之箭射向温宁面门,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宴会上顿时惊呼四起,不少女修甚至捂住了眼睛——
"砰!"
一声闷响,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未出现。温宁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那道灵力尽数挡下。她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连发丝都没乱一根。
"宋掌门好大的火气。"温宁慢悠悠地说:"这就是昆仑派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