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宋晨雨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多希望他能说一句关心的话,哪怕只是敷衍地问一句"还疼吗"。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凤鸣,划破寂静的夜空,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路过庭院时被嘲笑的场景。
宋晨雨的面色瞬间扭曲,恶毒的话语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那个畜生吵死了!反正傀儡已经不需要凤凰血了,明日我就让人杀了它,省得它整夜鬼叫!"
仙尊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他缓缓转身,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像两簇冰冷的火焰:"好。"
这个简单的字眼像一把刀,狠狠插进宋晨雨的心口。她本以为仙尊至少会为那只凤凰说句话,毕竟那是他曾经许诺要收为义子的神兽。可他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你……"宋晨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面纱下的脸火辣辣的,不知是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仙尊已经转身离去,青色衣袍在夜风中翻飞,很快融入黑暗之中。宋晨雨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小姐,该换药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宋晨雨猛地将药碗扫落在地,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侍女们慌忙退下,只留下宋晨雨一人在空荡荡的寝殿里。她缓缓摘下面纱,铜镜中映出一张肿胀变形的脸——哪里还有半点昆仑第一美人的影子?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臂上的伤痕,直到鲜血渗出:"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那个贱人?"
窗外的凤凰又发出一声长鸣,凄厉得像是某种不详的预言。宋晨雨猛地抓起梳妆台上的玉簪,狠狠掷向窗户:"闭嘴!该死的畜生!"
玉簪撞在窗棂上,断成两截。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仙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用飞的,直奔山腰那座小院。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青石板路上。仙尊的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的玉冠不知何时已经歪了,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狼狈。
小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床榻上,我静静地躺着,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
仙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我脸颊时停住了,转而轻轻握住我露在被子外的手。
"阿宁。"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朝阳要死了。"
夜风拂过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仙尊的指尖微微颤抖,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片惨白。
"宋晨雨说,明日就让人杀了他,我……我无法阻止。"
一滴水珠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仙尊低着头,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着:"是我没保护好他,对不起。"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我想起朝阳被取血时的惨叫,想起它涅槃时燃烧的火焰,想起它金黄色的眼睛里盛满的信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仙尊轻轻放下我的手,起身准备离开。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像是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一滴泪水从我紧闭的眼角滑落,无声地消失在枕畔。
他终究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那滴泪水中映出的悲伤。
主人,朝阳,我还能留下谁呢?我又能救下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