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身体浸入药浴的瞬间,一股灼热感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像是千万根烧红的银针同时刺入经脉。
这具麻木已久的身体突然有了知觉,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要尖叫出声——如果我能发声的话。
"忍一忍。"仙尊用手帕轻轻擦拭我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药力运行是有些疼,但对经脉复苏大有裨益。"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多么讽刺啊,当初主人被灌下落子汤时疼得撕心裂肺,他可曾有过半分怜惜?
药液逐渐由透明转为淡金色,我的皮肤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仙尊紧张地观察着我的反应:"快了……"仙尊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古籍上记载,当药液转为赤金色时,经脉便会初步贯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晨雨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袍的长老。她一眼就看到浴桶中赤裸相贴的我们,眼中瞬间燃起嫉妒的火焰。
"青冥!"她尖叫道:"你竟然——"
仙尊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立刻将宋晨雨隔绝在外。她疯狂捶打着屏障,声音却传不进来,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表情狰狞如恶鬼。
"不必理会。"仙尊低头对我轻语,手指梳理着我漂浮在水中的长发:"很快,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药浴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当最后一丝药力被吸收殆尽时,我的皮肤已经变得近乎透明,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仙尊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出浴桶,用柔软的绸巾轻轻拭去我身上的水珠。
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在我的手腕内侧,浮现出一道淡青色的纹路,形状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那是青凤剑的印记,是剑灵与宿主之间的契约标记。
仙尊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道纹路,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震惊、困惑、狂喜...最后归于一种可怕的平静。
"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阿宁,赶快醒来吧,我想你了。"
他为我穿上素白的中衣,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当他抱起我准备放回床榻时,我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正好勾住了他的衣襟。
仙尊浑身一僵,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阿宁?"
我当然无法回应。但这细微的动作已经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我的肋骨。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窗外的梧桐树上,朝阳发出一声凄厉的凤鸣。仙尊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查看。他只是更紧地抱住我,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
"别怕。"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多可笑啊,当初眼睁睁看着主人和孩子死去的是他,纵容宋晨雨伤害主人的是他,现在说要保护的也是他。
我的灵魂在这具躯壳里冷笑,却感觉到某种奇异的变化——随着药力的吸收,我对这具身体的掌控似乎正在增强。
当仙尊终于将我放回床榻时,夕阳的余晖正好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一道道血色的光痕。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半边脸沐浴在金光中,半边脸隐没在阴影里,看起来既神圣又邪恶。
"明日开始第三阶段。"他轻声宣布,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等取回青凤剑,一切就都结束了。"
门外,宋晨雨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动。她显然听到了仙尊的话,因为我看到那道影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仙尊对此浑然不觉。他专注地望着我,眼中盛满病态的柔情。当他俯身在我额间落下一吻时,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眉心滑落——不知是他的泪,还是残留的药液。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朝阳不安的啼鸣。我躺在床榻上,感受着药力在经脉中流动的奇异感觉。仙尊守在床边,手指始终与我的相扣,仿佛害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
在这诡异的宁静中,一个念头在我心中愈发清晰:当我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时,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对狗男女,为主人和朝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