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个着落,唐潇怡怕老板因为这个事情难为她,就硬着头皮跟他去了。
到了饭局才知道,老板是带她来“卖”的,拿她换工作室的资金。
后面局散了,唐潇怡被连拖带拉地开了房。
这种情况,只有自救,她保持冷静,在报警和顾然然之间,她选择了找顾然然。但是要怎么联系她呢?
于是她哄着那个所谓的副总,让他去洗澡。见女生如此温声软语,男人应了。
但是他进去之前丢了一句话,“别想搞什么小动作,外面有我的助理,要是被他看到了,你知道后果的。”
唐潇怡哪管的了那么多,男人前脚进去,打开水龙头,她后脚就开门跑了。
但还是没躲掉助理,于是紧急拨打了顾然然的电话,助理在后面追,她在前面逃,因此顾然然才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酒店就那么大,一个女生,又能跑多远呢?
和助理周旋了十几分钟,她被抓了回去,但好在给顾然然争取了时间。
后面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顾然然沉默几秒,“你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唐潇怡手指绞在一起,一边扣着大拇指上的皮,“我...我怕被我爸妈知道,他们会把我抓回去的,然后逼我相亲,我...”
顾然然深吸一口气,两个胳膊肘撑在腿上,额头埋在手心里,已经语尽了。
前面开车的江阔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腮边被后槽牙咬得一动一动,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和顾然然大概差不多。
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直到医院。
在酒店昏黄的灯下没看清,这会就着医院大厅明亮的灯光,顾然然才瞧见唐潇怡脸上有好几道深深浅浅的手指印,想必是那位副总在她反抗时打的。
顾然然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短暂的放松,但是头疼愈演愈烈。
她和江阔待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一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靠墙,一个靠在对面墙上发消息。不用想也知道,是沈竟衡。
约莫过了几分钟,江阔收起手机,看着对面的顾然然,问:“刚才在车里,你是不是想带她去报警?”
闻言,顾然然坐直了,眼睛虽然是朝着江阔的,但始终是紧闭的,“是啊,但是她说完我又犹豫了。”
“想听听老板的看法吗?”江阔走到顾然然身边的空位坐下。
顾然然偏头上下扫了一眼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现在听不得‘老板’这个词。”
“咳...”江阔喉结滑了一下,扯了扯T恤下摆,然后泰若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为自己辩解道:“我们是正经工作室,正经老板。”
顾然然被他这一系列小动作惹笑了,没骨头一样地点着脑袋,“嗯嗯嗯,正经正经,那请问你有什么正经建议?”
“我的建议就是,不管。”
这是一个很正经的建议了,顾然然也知道,要尊重他人命运嘛。
像现在这样,息事宁人,对她和唐潇怡都好。如果报警了,施暴者并没有对受害者进行实质性的伤害,最多让他进去待几天,但她们还得胆战心惊地活着。说下来,其实不值当。
“可这不是助长了这种人的嚣张气焰嘛?知道我们拿他们没办法,所以变本加厉。”顾然然心里有些松动,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白墙,墙上好像出现一个光圈,脑海里的记忆在上面一帧帧回放。
“人家老师为什么只对你一个人这样?你要是不调皮,好好学习,他会这样吗?不知道反思自己,还学会了告状,回家问问你妈是怎么教你的。”在学校门口,为数不多来接她放假的顾元义一声声地斥责着在学校受到不公待遇的顾然然。
在吵闹的人群里,在车水马龙的街边,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中。
顾元义用力扯着她的胳膊,一俩车从两人面前驰过,灰尘飞扬,朦胧了前路,也朦胧了她青春期的自尊。沙尘钻进了眼睛,她不舒服地揉了揉,揉掉的不光是沙子,还有她没有流出来的眼泪。
一切收起,完好无损的是白墙,却不是顾然然。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顾然然敲了敲里面正在给唐潇怡做检查的医生的门,两人朝她看过去。
“明天,我带你去警察局,不用通知你的家长。”顾然然已经有些脚底发虚了,扶着门框,但语气却是坚定的。
唐潇怡的衣服被她紧攥着,约半分钟左右松开了。团在一起的衣服渐渐平整,只有褶皱还留在上面,昭示着她使了多少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