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夜空里划过的流星。
转瞬即逝。
但是,江序舟很快调整好状态,退后保持正常距离,嘱咐道:“好好休息。”
*
黑色越野车重新驶入车流,停在地下停车场。
江序舟走进会议室。他没有让谈惠跟来。
他是真的很怕她动气。
玻璃门刚推开,梅月第一个站了起来,江勇军是第二个。
“小舟!”梅月喊道。语气里的热情过了头,让江序舟很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等到他站在屋中间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原本干净的会议室变得一片狼藉。放在桌子上招待客人的矿泉水被喝完,随意地丢在地上,凳子东倒西歪地摆放着,零食包装袋铺满桌子。
而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此时正把腿搭在会议桌上,正悠哉悠哉的边看手机边吃零食。
江勇军见江序舟注视着江承志,下意识移到自己宝贝儿子面前挡住,手碰了碰江承志,暗示他起来打招呼。
江承志懒洋洋地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零食碎屑:“哥哥好。”
“你是谁?”江序舟并不想认江承志这一声哥哥。
“啧,也没说要做自我介绍啊。”江承志不爽地嘟囔一句,但还是开了口,“我叫江承志,今年二十六岁,是你弟弟。”
二十六岁。
也就是说,江勇军和梅月在离开自己两年后又生了一个孩子。江序舟冷冷地想道。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一根枯木,可那无欲无求的神色里,分明透露出杀气。令人害怕。
特别是梅月这种有事求他的人,格外的害怕。她腿一软,跪倒在江序舟脚边,手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拉住他的衣摆,哀求道:“小舟,妈妈求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份工作啊?小志他还小,不能就这样完了呀。”
江序舟垂眸看着自己身下的母亲。如果这个女人还能称得上母亲这词的话。
许久,他开口:“早在二十多年前,你们不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吗?”
“我在你们心中不是已经早死了吗?”他问道。
江勇军一惊,这话确实是他二十多年前和谈惠说的,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挂在心上。
现在从江序舟嘴里听见,才发现这话是这么冷漠无情,而江序舟的模样也如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
梅月和江勇军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复江序舟,显然,江序舟同样不想得到他们的回复。
生物学上的血缘关系是一条剪不断的枷锁,死死捆绑住四人,可人性上的枷锁已然断裂。
“能不能行就一句话的事,扯那么远干什么。”江承志站烦了,一屁///股坐下,再次把脚跷到会议桌上,“江序舟,你想好了。如果你不安排我们工作,我们就向媒体讲你不赡养父母,不孝顺,是个冷血的人。”
他按照之前有人告诉的话背道:“你想清楚目前以你公司的状态,能不能接住这一波破天的宣传咯。”
柏文集团的股票从江序舟病历被曝出,再加上高利贷的事情后,跌幅已经超过8%,确实是接不住再一次的舆论。
“江承志。”江序舟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三个想要什么职位?”
*
“你说,江序舟会给他爸妈和弟弟安排什么职位呢?”赵明荣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叶浔的酒杯问道。
叶浔浅笑:“这就不归我们管了,我相信凭借赵总的水平,搞垮柏文集团只是时间的问题。”
赵明荣爽朗地大笑,饮尽杯中的酒,招手让服务员倒酒,自己走到护栏旁,俯视楼下的歌舞升平:“叶总,我就喜欢与你交流。”
“句句得我心。”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叶浔走到他旁边,注视着那双豺狼一样的眼睛,猜测道:“因为我恨江序舟?”
赵明荣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差不多。我最喜欢和那些被情所伤的人合作。”
被情所伤的人大多数一蹶不振,饮酒度日,只有那些少数人能从中站起来,重塑自我,奋力上爬,静候时机等着给曾经的心爱之人当头一棒。
赵明荣看出来,叶浔就是这样的人。
四年前的情伤是一把剔骨刀,剔走叶浔的年少轻狂与自命不凡,留下骨子里不可磨灭的恨和野性。
与他们这样的人合作,风险小,成功率高。因为他们会和对方一决高下,甚至会鱼死网破。
到那时候,赵明荣便可灵巧脱身。
叶浔沉了沉眼睛,抿了口酒:“看来赵总很有故事,讲讲?”
赵明荣笑而不谈:“等到把柏文集团除掉,在庆功宴上再谈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