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早就从江序舟手机里听见了这个消息,但他还是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啊?江序舟有弟弟?”
赵明荣知道的也不多岔开话题:“今天早上柏文集团可热闹了,放高利贷那人把江序舟和柏文集团一起挂网上了。听说接下来还要找媒体大肆宣传。”
“放高利贷的人都被警方抓起来了。”叶浔把前面听见的消息跟赵明荣说。
赵明荣说:“他们可是一家人,梅月和江勇军自然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
他补充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里面光脚的自然指的是梅月和江勇军。
“这些都只是缓兵之计,不能吞并柏文集团。”叶浔提醒道。
赵明荣哈哈大笑:“当然,我自然有别的想法。”
叶浔把///玩在手上的树枝啪嚓一声,断了。
赵明荣是一根老油条,搞垮对手的手段数不胜数。
也许,舆论战只是开端,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叶浔简单快速在脑海里推理,现在的战火从江序舟这边燃起,燎到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说:“赵总,还有什么打算呢?”
“用一些小手段罢了。”赵明荣说完,挂了电话。
叶浔踢掉脚边断掉的树枝。
*
屋内的江序舟抬起头,安静地注视着窗外叶浔的背影——
初升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撒在他身上,以及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江序舟胃里抽///动一下,他阖上眼睛努力压抑住不断上涌的反胃感。
他昨晚在叶浔半监督半恐吓下吃了小半碗米饭,按理来说不应该再疼了的。
可是,他忘记了。胃疼是不按理的。
他再也压抑不住,跑到厕所手掌握拳顶住胃,弯腰吐了。
昨晚的饭已经消化完,现在吐///出的只有酸水。
他摸索的从口袋里掏出止吐药,囫囵吞下,靠在墙壁深呼吸。
那阵感觉才勉强下去。
早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过他满是冷汗的额头时,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是要提醒叶浔加衣服。
无论春夏秋冬,叶浔睡觉都只喜欢穿一件短袖,刚才他电话接得着急,都没来得及套上件外套。
第二个浮现的念头是要找个时间去检查胃。
江序舟泼了把冷水在自己脸上,咬了咬嘴唇让血色恢复,回到房间抓起叶浔的衣服往门口走。
叶浔闷头往里走。
江序舟后退几步堪堪躲过不看路的叶浔。
叶浔的脸色不算很好看,和江序舟刚吐完的脸色一样难看。
“你……没事吧?”江序舟问。
叶浔注意到他手上的衣服,又恢复之前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江总,没人教过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江序舟想要反驳,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了嘴里的话。
叶浔也没说什么,伸手抢过自己的衣服披上,走出屋内。
叶浔方才那句话,不仅让江序舟想起两人关系彻底决裂的那天,自己也是用这个语气说,叶浔,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你不知道吗?
那时候叶浔和这时候的江序舟都一言不发。
江序舟捂住胸口,委屈可怜的叶浔惹得他破旧的心脏疯狂跳动,连呼吸频率都不对了。
他巴不得快点冲上去抱住那个委屈可怜的人,但是这些都已经消散在回忆之中。
*
村里的日子总是平静中伴随着无聊,往后的几天里叶浔和江序舟有事没事都喜欢瘫在躺椅上晒太阳。
江序舟怕冷,身上多盖了层被子,叶浔嫌热,穿了件单衣。
今天,江序舟照样缩在被子里,静静地听着谈惠和叶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眼皮渐渐沉下来。
谈惠问道:“小浔,你看上我们家舟舟什么呀?”
叶浔笑道:“人好……”
剩下的话,江序舟没听见。
他睡着了。
在临睡前,他及时更新了自己的临终愿望:想听着叶浔的声音死去。
如果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那就在叶浔怀里。
至于谈惠,还是别告诉她好。江序舟迷迷糊糊地想,这个小老太婆忙忙碌碌了一辈子,好好享福,别再为他担心了。
思绪一旦发散,脑袋便沉得不行,江序舟还没想完便被拽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