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有选择吗?”
任梨梦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轻轻的声音和房间外漆黑的夜一般沉寂,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无力。
“......你应该更相信我们,至少......你也应该和我们坦白,而不是让你妈妈从旁人口中忽然知道你骗了她,这点,你就是做错了。”
“我没表达过吗?”
任梨梦笑得很讽刺,深邃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她直直挺身望着一脸无奈的父亲。
“你们......都不重视我的想法罢了。”
任梨梦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在笑,她眼神幽幽而坦然,轻轻的声音直直朝向父亲,也直面着她最不愿承认却无法逃避的事实。
“很多事情不能这么算的,梨梦,你还太小了,没法理解我和你妈的苦心,可能听我们说为你好只觉得烦,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我们也没你想的容易,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如果有什么让你误解的,爸爸向你道歉,好不好?”
任顺安起身,快速抓出书桌上的一大把抽纸,温柔地递给已经悄然满脸泪水的任梨梦,任梨梦接过纸巾,一把糊在自己脸上,沉默地挡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
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此刻的伤心和失望,她两肩仿佛泄力般耷拉下来,嘴角默默向下撇成一个痛苦的弧度。
她爸一向是和稀泥的能手,她爸已经给她道歉了,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就隐瞒他们的事情给母亲道歉?
即便任顺安只字未提,可任梨梦还是立刻察觉到了她爸的打算。
可她不想道歉,这件事她有错,但她妈也不对,任梨梦不愿意低头。
“你下周不是要生日了,你看,这是爸爸妈妈亲手制作的戏服,每一针一线都是我和你妈悄悄缝的,我们学了快两年,就算是你妈和你吵得最凶的那几天,回到房间也没忘这件事,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怎么可能不重视你,只是......有时候太重视了,难免忘记了,我们梨梦已经不是小宝宝了。”
任顺安轻轻摸了摸任梨梦的脑袋,低头拿起进房间后径直放在自己脚边的礼盒袋子,温和的语气里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
任梨梦擦拭眼泪的手掌一顿,抛掉完全浸湿泪水的纸巾,又快速抽出几张纸胡乱掩去脸上的泪水,也擦干湿湿的手掌,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手指在空气中反复摩挲着,终于,她的双手缓缓接过礼盒。
打开礼盒,精美的黄梅戏服呈现在眼前,仿佛时光都为之静止,即便看过无数套各式各样的戏服,上一秒还沉浸在无限难过的情绪中,此刻任梨梦的全部注意力也不自觉完全被眼前的华服吸引,专注的目光里满是赞叹和不可置信。
戏服以鲜艳的红色为底,选用了顶级锦缎面料,领口和袖口设计独具匠心,用金线勾勒出云纹图案的精致轮廓,任梨梦轻轻抚上眼前细腻的纹理和温润的光泽,仿佛能触摸到父母一针一线勾勒时的温柔和认真。
衣身上绣着细腻的牡丹刺绣图案,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丝线在绸缎上游龙般穿梭,悄然勾勒出花瓣的脉络,每一针都精准而细腻,金色的丝带若隐若现,在房间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为整件戏服增添了更多的华丽与高贵。
“这是......给我的?”
她的十八岁礼物?
太出乎意料了,任梨梦怔怔地望向父亲温柔的眉眼,脑袋忽然一片空白,她的父母整天忙忙碌碌,居然有时间缝出这般精细的衣服?
多年学戏,任梨梦一眼便能看出每一件戏服的好坏,也更能感受到这份礼物的用心和宝贵。
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戏服,看到戏服上微微泛起的褶皱立刻不自觉松开,这一刻,她很难说服自己,父母不重视她。
她能感觉到一针一线间溢满的爱意,让她以为早已冷硬的心里悄悄变软。
即便知道父亲此刻提前掏出这件戏服是彻彻底底的“糖衣炮弹”,看在这份用心上,任梨梦还是说服了自己,就像父母所言,她是做女儿的,低头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