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战斗澡,邓黎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带着一身水汽直奔后院。
正是日暮时分,沈琰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双手撑脸在看被竹栏围着的鸡群,鸡笼里的动物有金鸡独立的睡姿,也有团在地上母鸡蹲的睡姿,连小动物都透着一股岁月静好。
邓黎明莫名怀疑,沈琰是担心打扰到小动物休息,这才打消了打一架的想法。
从农作物仓库里薅出了一个同样式的凳子坐沈琰旁边,邓黎明:“不打了?”
从金鸡独立闭眼睡觉的小黄身上移开视线,沈琰抬头扫了眼邓黎明还在滴水的发梢,语气平淡地说:“武力解决永远是下下策。”
邓黎明心里刚升起一股难以明说的情绪,就看见沈琰刚还没表情的脸,现在就又露出了一幅不耐烦的表情。
再配着一双看狗的眼神,对面的人又炮仗一样地开始发言了:“说,凭什么不理我?”
邓黎明看着沈琰不答反问:“你谈过恋爱吗?”
沈琰眨巴眨巴眼,炸药桶有点泄了气:“什……什么?”
一下子了然,邓黎明点头回复:“哦,那就是没有。”
以为要被吐槽情史空白,牡丹solo云云地被轻蔑一番,沈琰恼怒地握紧拳头威胁:“喂,你什么……”意思。
刚还坐得规矩的邓黎明出声打断:“我也没谈过。”
“情史空白,私生活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性病癖好,没有暧昧不清的朋友同事。”
说着说着人也靠得越来越近,沈琰被迫坐正挺直腰板,战术性后仰。
因为面对面,又离得极近,所以沈琰发现,自己就算坐正了身板,视线也只到了邓黎明的下巴,这是他一直忽视的身高差。
也因为离得极近,沈琰闻到邓黎明身上,有一股清爽海盐沐浴乳的味道,也有一股潮湿水汽,潮湿和温暖得,让人眼前起雾,像是使用过后的淋浴间,闷热水汽经久不散。
沈琰抬起薄薄的眼皮去看邓黎明,对方棕色眼瞳中燃着一团暗紫色的火,这好像是邓黎明兴奋或者激动时下意识的反应,那团火里似有一抹勾引快要呼之欲出。
鼻息纠缠错乱着快要分不清是谁先乱了节拍,沈琰率先败下阵来,他搬着小马扎后退着远离了属于邓黎明的味道范围。
沈琰拧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规矩地后退回正常社交范围,邓黎明继续不给正面回答:“问一下呢,第一次见面初吻就给我了,你当时是什么感受,现在是什么感受?”
沈琰囧得快要坐不住,腾地站起来就要走,但被邓黎明一把拉住,一幅沈琰不给出答案就不让人走的架势。
被拽着手腕的沈琰无计可施地思索了会儿回:“当时是愤怒,现在是……”
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沈琰突然转头看着邓黎明不屑地嗤笑着回:“不就是一块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用了邓黎明说过的话堵了邓黎明的嘴,被回旋标扎中的邓黎明发狠地握紧了沈琰的手腕表达不满。
沈琰则是疼得赶紧用另一手来解救被困的手,在沈琰一手挣扎一手掰邓黎明手指的时候,邓黎明突然抬起一张染着霜的俊脸缓声说:“我现在是愤怒。”
同样被惹得愤怒的沈琰毫不留情地骂:“神经病,愤怒就愤怒,关我什么事。”
松开沈琰的手,拎着小马扎回到库房,邓黎明进了木板屋就又开始了熟视无睹,见了沈琰就当空气的日子。
他白天跟着陆山出门劳作,夜晚守着地下室的一亩三分地,完美地和沈琰的作息岔开。
估计也是正如陆昭所说的:AO恋没结果,所以他也开始极力劝服自己早日打消不该有的念想,有利身心有利健康。
见邓黎明的目光没有自己,沈琰也自觉地开始刻意回避邓黎明,甚至狭路相逢掉头就走。
沈琰判定自己无错。
又是连着几天默契地当陌生人,一日午夜梦回,睡在客房的沈琰突然梦中垂死惊坐起,原因是他想起陆昭说过的一句话:“你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记忆回溯地想起在邓黎明身上看过的吻痕,以及几天前邓黎明关于初吻的采访,甚至是没有逻辑无厘头的一句”我现在是愤怒”。
一双白色的兔耳探出头,揭露了沈琰现在惊慌不安的心情,表征了他波涛汹涌难以平复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