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妍拉着季施瑶回她的办公室,路上一言不发。季云妍握得很紧,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将季施瑶弄得很疼,但季施瑶依旧没有一点想要挣脱的意思,她呆呆地望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极了的笑意。
被雨淋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凉得让人发颤,那潮湿的感觉像是透过皮肤渗入到骨头里,里外都在疼,可是没关系,只要被季云妍牵着,季施瑶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季云妍心里有股莫名的火,即使牵着季施瑶,心里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呼吸都觉得有些沉重。她实在是不明白,季施瑶为什么要这样做?
伤害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要让她担心?
季云妍很懊恼,既懊恼季施瑶的种种行为,也懊恼自己。她明明知道不该再对季施瑶心软的,可是就是做不到!
“你先去洗个澡。”季云妍将季施瑶拉进卧室的浴室后,立马关门离开,至始至终没有多看季施瑶一眼,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发白的唇色。
浴室门被关上的那刻,季施瑶才感觉到身体冰冷得受不了,季云妍一离开,像是带走了所有的温度,冷得她连连咳嗽了几声,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她咳得极压抑,又赶紧放开热水,用水声掩盖住她的咳嗽。
很快,整个浴室被热腾腾的水汽覆盖,眼前模糊一片,季施瑶弯腰捂着心口,眼中通红,手紧抓洗手台到指节发白,大口喘着气,无论是神色还是眉眼,看起来都像是忍着极深的痛苦。
她一直死死凝视着紧闭的浴室门,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又固执地望着,像是隔着那阻隔,看到了门后的季云妍。
她的阿妍,她真的好想她。
季施瑶脸上不仅仅是悲伤,更是一种紧紧包围的孤寂感,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只是抽泣声被水声完全掩埋,滑落的泪水也和湿透的衣融为一体,分辨不出任何,没有人会知道她哭过,只有她自己清楚那颗心里好空好疼…..
她想:就算是到了这颗心不会跳动的那一天,她也依然会想念她的阿妍吧……
缓了许久,那种熟悉的痛意才渐渐消退。季施瑶扶着墙缓缓站起身体。她打开浴霸,暖光照在她身上,至于让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显出一丝微红,季施瑶脱掉身上湿透的衣服,仔仔细细冲洗着身上,尤其是那张脸,她不想让季云妍看出什么。
屋外电闪雷鸣,乍现的刺眼白光像是活生生将天撕开了一道口子,铺天盖地的暴雨想是要把整个世界毁灭,看起来无比骇人。
季云妍拉上窗帘隔绝掉那骇人的天色,才回头望了一眼浴室,转身走向一旁的衣柜。这几天她都住在这里,所以卧室里有不少干净的衣物。她和季施瑶身型差不多,她的衣物季施瑶基本都可以穿,她找了一件自己从未穿过的,比较宽松的长衣长裤,至于里面穿的……她给唐艺打去电话让她去买。
做完这些,季云妍就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还有心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明明好像什么都没有,为什么那么不舒服?
季云妍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地敛着眉,神情落寞,她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外面的雷电声雨声都隔得很远很远,时间好像凝滞了。
季施瑶洗了很久,洗完才发现根本没有换的衣服,正当她纠结该怎么办时,听到水声停了的季云妍敲了敲门,季施瑶将浴室门打开一个小口,露出因热水而变得微红的脸。
季云妍将衣服递了过去:“换上吧。”
季施瑶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发现季云妍已经没在房间里,而一旁有个插上电的吹风机,她将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准备出房间时,才听到季云妍似乎在打电话,隐隐约约的,季施瑶听不大清内容。她怕是自己不该听的内容,便一直等着,她一向是这样,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这通电话是唐艺打来的,问季云妍要的东西是否马上送来,季云妍回复后想到什么,又吩咐了一句:“唐艺,帮我安排一下,我一周后去法国。”
她不想见季施瑶,看到她就如同看着心口那一道道无法痊愈的裂口。她不想触碰,更不想回忆起那些难过的事,太疼也太累了,所以既然季施瑶不走,那就她离开好了。
有人说逃避是懦夫的行为,只有没有真正放下才不敢面对,可是季云妍没有办法,她清楚知道自己没有真正的过放下这个人。一个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深入骨髓融入血液的人,要舍去只得是抽筋剥皮,摧髓拔骨,太疼了,所以她只能做懦夫。
“好的。”季总主动出差就意味着这几天内,她又要加班将所有事都安排好,唐艺不免有些担心:“那后天的艺术慈善晚会,您还要参加吗?”
唐艺说的艺术慈善晚会,是A市比较大型的慈善晚会,会上会有许多艺术家将自己作品拿出来拍卖,而拍卖的所有费用都将捐到慈善基金会,用于各种慈善活动。
以往每一年季云妍都会参加,只是如果一周后要去法国的话,唐艺担心时间太紧来不及。季云妍作为季氏中华区的总裁,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很多。
季云妍知道唐艺担心什么:“参加。”
“好的,我这就给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