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会议中,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她以外,都有觉得会议内容无聊于是打盹的可能性。
只有她没有。
她是清醒的
始终清醒的——
吗?
她将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搓捻了一下,“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还好,”白述说,“你没有什么伤害到他们的实质行为,所以应该没有人会拿这个事儿去法庭告你。”
显然他曲解了沈恂初的问题,不过也算是给沈恂初间接地送来了一个关键信息。
“我是不是应该挨个的向他们登门道歉?”
“不需要,”白述说,“知道你的情况后,他们都对你表示谅解。”
“谅解”这个词可真不好。
沈恂初想。
短时间内,大概也没有什么充分且合理的理由能够接触到这些人了。
不过——
想到这儿,她出口问道:“兰鹤野呢?”
“估计还在走流程接受询问——”白述再次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钟表,“应该快结束了。”
“这段时间我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是的。”
“那兰鹤野呢?”
“这要看他个人的意愿。塔给他分配了住所,如果他愿意的话,等会儿询问结束就可以入住。”
“要是他不愿意——”
白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静音室的开门声打断。
兰鹤野关上门走进来,旁若无人地走到沈恂初身边,随后坐下,和她大概有半个小臂的距离。
白述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地移动了几下后,扔下一句“你们聊”,便相当自觉地离开了。
在确认人彻底走远之后,兰鹤野看着沈恂初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沈恂初十分配合地活动了一圈脖颈说,“一切照常。”
兰鹤野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看。
沈恂初快要被他烧穿,正要躲开他的视线,却听见他说:“对不起。”
那一瞬间,沈恂初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为什么道歉?”
兰鹤野垂下脑袋去,语气懊恼又可怜,“这次是因为我你才——”
“你知道它的存在?”
兰鹤野点了点头。
“那个视频……”沈恂初有些急切地说,“就是在会议上我说的那个视频,你看到它了吗?”
“我不知道。”
兰鹤野说。
“抱歉,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当时不是还坐在我……”
回想起那天,沈恂初当时察觉到了背后兰鹤野投向她的目光,为了让他看得清楚,自己还刻意给他腾出来了一些空间。
她立马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它就已经剥夺了你的意识吗?”
话一出口,沈恂初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它”离开了吗?
或许没有。
或许正躲在谁的精神图景中暗自窥探。
连兰鹤野都能被他夺取意识。
那么她呢?
沈恂初想起来她所经历的第二个梦境。
信息未知敌我悬殊的那场战争。
难道她也被剥夺了意志,将舰队的成员生生送进“它”的口中。
视线中的兰鹤野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
他说。
“比那更早。”
沈恂初立马追问他道:“什么时候?”
“你醒来后不久。”
再次抬起头望向她的时候,兰鹤野的眼角微微湿润。
“抱歉,沈恂初。”
他语气轻柔地说。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