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吟的眉头登时拧成一团,她撩开垂在脸旁半干不湿的长发,一屁股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冷声反问道:“安钧羽是他妈抚养长大的,你这种不称职的父亲,哪儿来的脸觊觎他的遗产?”
“你竟敢质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呢!他分明是被你克死的!你怎么有脸霸占他的房子和抚恤金?”
“拜托,他远在非洲,我怎么可能克到他?况且他去世之后,我升了职,加了薪,还发了财,无论怎么看,都是他克我好吧!房子首付是我俩一块儿攒的,房贷也是我俩一起还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儿哔哔赖赖?你当初没付过抚养费,那就别惦记他的抚恤金!你要点儿脸,就是对全人类最大的贡献!”
她的语速超级快,跟机关木仓扫射似的,直接把安存海那颗内存小运行慢的大脑喷宕机了。
他如同卡壳的录音机,不停重复着“你,你,你……”,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怒气值拉满、杀伤力低下的话来:“他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泼妇?”
曲江吟的嘴炮功力仅仅发挥了一成,老渣男已然破防,这让她倍感无趣。
她盯着刚抹完护手霜的手,思索着指甲是不是该剪了。
“娶泼妇总比娶小三好吧?我跟你这种抛妻弃子贪图亡子遗产的垃圾没什么话好说的!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骂完,她立刻挂断电话,顺手将这个号码拉黑。
然后她将手机丢到一边,起身返回卫生间,打算把头发吹干。
这时,一向急宿主之所急、宿主不急它也急的系统,自信满满地开口了:“宿主,我有一计,保准可以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曲江吟轻梳长发,漫不经心地回复道:“后顾之忧?有么?我咋不知道呢?”
“安钧羽他爸呀,我帮你做掉他!”
她脸色一僵,梳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着,她把梳子横在脖子前面,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错!如果他敢出现在你面前,我自然有的是办法弄他,可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想让他发生意外,必须消耗大量的能量,只要你能拥有万人大军,我就能让他人间蒸发!”
曲江吟无语扶额,过了一会儿才冷笑着说:“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首先,我为啥要弄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其次,看谁不爽就干掉谁也配叫计谋?最后,我上哪儿去拉一万个人给我当大军?”
“谁让他跳出来恶心人的?你说他要点脸就是对全人类最大的贡献,依我看,让他彻底消失才是对全人类最大的贡献!不是说大学生很好骗吗?忽悠一万个军训的大学生给你当兵,还是有那么点儿可行性的……吧?”
说到最后,系统的语气明显带着底气不足的迟疑。
“人家那是不谙世事,不是不长脑子!”曲江吟把梳子丢到洗手台上,双手抱臂,满脸无语。
“你到底是枭雌系统还是反派系统?看某个人碍眼就下黑手灭掉他,这不是肆意妄为的反派才会干的事吗?”
听到她把反派系统和自己相提并论,系统很不服气:“论逼格,肆意妄为的反派哪比得上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枭雌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又跑题了?我真是……”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系统,我跟你说,人的底线只会降不会升,一旦堕落就会泥足深陷。反派也好,枭雌也罢,对生长在和平年代法治社会的我来说,都是不该踏入的歪路,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