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娅当即就张口咬下,死死地咬紧不放,血锈味渗入口中,腥的。
抓住她的人闷哼一声,还是没有松手,只贴着公主耳边低低说道:“是我。”
尤利塞斯?
见公主动作放松,尤利塞斯这才挪开捂住嘴巴的手,血落了几滴到地上,他没有在意,只问道:“安娜呢?”
“她不见了。”艾丽娅回答时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母亲也不见了,父亲……国王他……我看见,我看见奥卡姆杀了国王。”
尤利塞斯沉默了。
艾丽娅深深呼吸几次,才没让眼泪落下。
“你能杀了奥卡姆吗?还有安娜,我找不到她……”艾丽娅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把自己的遭遇七零八碎地述说出来,心里抱有一丝细微的希望,希望一切都没那么遭。
然而尤利塞斯还是没有回答,表情似是不忍。
艾丽娅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得像是要嵌进去:“我、我们去鹰塔,鹰塔是安全的,安娜说不定早就到那了……”
另一边,有个声音冷静回道:“公主殿下,来不及了。”
艾丽娅侧头,这才注意起自己原是被拽入了一间乱糟糟的房间,像是侍从们用的。父亲的侍卫霍华德站在墙边角落,面上表情很奇怪,极度的疲惫里又有被压制的怒火,他沉重地说:
“两位王子已故,现在只有您还活着,我们要赶紧走,离开王宫走得越远越好,直到事情平息——这是王后的意思。”
……
不知睡了多久,安娜在黑暗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双眼被布条蒙住,手脚反捆在身后,躺在一片柔软的东西里,大概是布匹。
身下摇晃不定,安娜听了会儿,发现四周很安静,有木板吱呀、缰绳鞭打和时不时的动物嘶鸣声,她确定自己正处在一辆走动的马车上。
马车一开始在疾驰,后来慢慢放低速度,颠簸也随之减轻。但安娜保持着醒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她一直能听见车厢内除了自己外,还有另外一道呼吸声。
很轻微,可确实存在。
安娜控制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在与公主玩装睡的游戏,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察觉,有时甚至觉得对方是在和她对峙,看谁先坚持不住,丢了气势落了下乘。
绑在身后的手悄悄展开摸索,安娜听见一声叹息,随之四周又回归寂静。
“……”
寂静中,安娜忽地开口:“你早就发现了?”
对方没有作答。
这反而更加肯定了事实,安娜顿时恼怒极了:“是你对不对?那天混入城堡的教皇国走狗?”
“快将我送回去!你可知你都做了些什么?公主殿下不会饶了你的!”她大声斥责,内心的不安却愈演愈烈。
“放轻松孩子。”对方这样说就是默认身份了。
对方平静道:“你的身份属实,作为主的仆从我们自然要来接走你。”
我们?安娜疑惑地捕捉到这个词汇。
有一女声接道:“我们要带你走入主的荣光中,当然,前提是你能否走到最后。”
“……什么意思?”
“届时你将会知道。”
“那总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待脱逃之后,这便是通缉两人的最好线索。安娜用讥讽的语气刺激二人:“除非,神的仆从连姓名都羞于提起?”
她鲜少会表现得如此刻薄,看来当真被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气疯了,她心中唯一记挂的只有城堡内的公主殿下——她亲爱的艾丽娅。
眼前的罩布忽地被取下,黑暗退去,安娜不适地眨动眼睛,视线内是一张女人的脸,女人有着头不大明亮的红发,面有雀斑,五官普通,她勾唇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神的仆从不隐藏姓名。我是朱莉,一位普通信徒。”女人说,偏头看了眼身旁的人,“他叫尼赫迈亚。”
朱莉看着女孩,发现女孩陷入呆滞,连生气都忘了。
她有些好笑地摸摸对方面庞,重申道:“是的,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那个尼赫迈亚·亚当斯——圣庭里“褐发的驯狼者”。”
这个名字……不仅是裁判所的人,还是教皇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安娜如愿得知两人来历,却更加迷茫了,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否则真得难以解释现状,教皇国与洛里里尼相隔甚远,地理位置近乎是南北两个极端,如此远的距离,教皇派近臣来到洛里里尼却——
只为掳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