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满胃部，厄路恩主动收拾了能收拾的那部分，但完全的损坏却什么都不能做。

带好自己能带走的，他走出了这栋建筑，在顺手一摸后僵住了：他把回信弄丢了。

菲林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但在这个时候，在厄路恩看起来极度平静的时候，它感觉到了那个时机。

不用女巫催促，看屋鸟从梦境中浮现，落到了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

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菲林却没得到应有的反应。

厄路恩先是眼神恍惚，然后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我吃的那根藤蔓，到底是什么东西，毒这么厉害……”

他自言自语完，不等菲林继续说话，就坐了下来，“不对，我现在不痛，应该是在梦里，那我要怎么才能醒来呢？”

这是你的梦境，但不完全是你的……菲林不想多费时间，让幽暗夜幕落下、门扉浮现，“走吧，如果你想获得一些帮助的话。”

本能告诉厄路恩，在梦里随便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完全能等到天亮自然醒来。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真的，“我太渴望有外力来帮助我了吗？但是为什么不是直接弄出一个美好的结局，而是需要我自己去做的？”

那只自称黑鸦先生的鸟已经消失了……

环顾一周，厄路恩看了眼不够真实的场景，还是站起来，推开了那扇充满了诱惑力的门。

然后，他就进入了一个神奇的、有些眼熟的建筑内。

直觉让厄路恩抬头看，所以他抬起了脑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是儿时，和他一起上课的同伴都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只有他没有……回到家里，姐姐认真听完，最后抱住他的瞬间。

厄路恩已经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但这却意外地清晰。

“我看见了你的渴望，你可以得到帮助。”

威严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内，“但是相应的，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厄路恩突地回神，神情怪异地看向自己右手中，被咬掉了一部分的条状物。

那不是藤蔓，而是块质地柔软的石头……“为什么石头也会有毒？还这样强烈？”

他开始怀疑记忆中源自姐姐的知识到底对不对，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为什么会带来这样奇怪的幻觉……而且那尊雕像，不属于他知道的任何风格。

相较于“客人”的随意，菲林只觉得棘手。

明明之前的两个都很顺利，没花多久就建立起来了较为深层次的联系，并能够借助联系做到很多事情，为什么这个就不行？

寻求帮助，看屋鸟很快就得到了女巫回答。

【经过占卜，他是奥莉的弟弟，你可以从现实入手。】

【他觉得这里是梦境，那你就给出‘现实’的依据。】

经过提醒，菲林找回思路。

“你或许不知道，你的父母依旧在寻找奥莉·维达。”

厄路恩猛地抬头，“什么？？”

“不……我的、我的意思是，您是什么意思？他们，他们没有放弃吗？”

菲林适时沉默，站立在雕像的手掌中，燃烧的猩红双眼俯视下方突然激动、焦躁的“野人”。

从零星的记忆中，厄路恩确定自己刚才的行为能够惹怒任何一位大人物。

他赶紧单膝跪地，即使头发过长且凌乱，胡须更是层次不齐，但还是恭敬道歉，“请您原谅我刚才的无礼……您知道的，长时间不和另外的人接触，人类很容易陷入疯狂。”

“我正处于这样的阶段。”

菲林边“考察”，边思索他的经历，想以此判断他是否真的患上了精神疾病。

……这样看来，还算清醒，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不是问题。”

听到这句话，刚松了一口气，厄路恩正想询问更多，就听到了后续。

“但要获得帮助，首先要立下誓言。”

黑鸦先生的嗓音依旧威严，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但厄路恩不敢将揣测当成事实。

他将头埋得更低，“请您给出更具体的指示。”

“你可以站起来。”

菲林虽然有时候也想展示自己的威严，但对方一本正经的恭敬，又反而让它有些不自在了。

让厄路恩把手按到石头上，菲林总算是把今天的事情完成了一大半……如果不是尤利娅突然过来，提供了帮助，我或许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常来说，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出现在“系统”身上，但问题是，现在我已经不是运行流畅的系统了，而是一个真正的智慧生物！

真是件让人感慨的事情。

厄路恩清晰感觉到莫名出现的知识，这很神奇，比他前几年状态最不好的时候还神奇……还好现在我已经好多了。

“伟大的自然之神……祈求您见证！”

“我，厄路恩·维达。”

“会永远保守秘密，保持忠诚！”

……

“那么，你认为，自己现在最需要什么帮助？”

厄路恩习惯性地摸向那个曾经装着东西，但后来变空了也一直没有丢弃的口袋。

曾单方面和“认识”的所有事物说话，现在他却仿佛很久没使用自己的嗓子，出声艰难。

“我想……”

“我想给家里，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