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要是想还会把珠钗戴在自己头上吗?”
紫苏咽了口吐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脊背凉飕飕的仿佛是有无数把寒刀悬在头顶。
她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倒不如承认了偷盗的罪名。只要咬死不认其他的,想必大姑奶奶也拿她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紫苏膝行几步跪在魏氏的脚边,声泪俱下的哭求道:“太太恕罪,我是见这支珠钗做工实在精美,一时糊涂起了贪念这才昧下。还请太太饶了我这回,我再也不敢了。”
魏氏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下来,刚想以此把事情揭过去却被沈瑶给打断了。
“一时糊涂?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沈瑶双眸圆睁,看向犹春和茜浓冷冷问:“你们两个方才在园子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胆敢有半句隐瞒或不实之处,休怪我连你们也一块收拾了!”
魏氏见她一幅誓不善罢甘休的架势,眸色一沉。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只能压下心中不悦继续往下看。
犹春缩起脖子,看了崔令仪一眼,怯怯道:“奶奶发现头上戴的珠钗不见后便打发我和茜浓去园子里寻,我刚到九曲亭附近就瞧见紫苏姐姐头上戴的珠钗与奶奶丢失的那支很像。”
“我不敢确定是否为同一支,跑去与茜浓商量。茜浓说此事需慎重,不能平白冤枉别人。所以我们二人打算再去仔细辨认一番,但此时紫苏姐姐已经去了外院,我们只好先回来向奶奶禀告。”
沈瑶眸色冰冷,对紫苏道:“你听见了吗?我娘身子不适,你不好好待在房中伺候跑去朝晖堂做什么?”
紫苏吓得三魂七魄都快离体而出,压根不敢往沈瑶的方向看。牙齿咯咯打颤,结巴道:“今......今日事多繁杂,我怕外院无人伺候茶水,所以就去看了看。见大姑爷没有吩咐,我便立即回来了。”
“好一张巧嘴,黑的也能叫你说成白的。你非要让我把人叫到这里来与你对峙,你才肯老实交代自己做了什么吗?!”
沈瑶看到她这身打扮恨得牙根儿直痒痒,自从她婆母动了纳妾的心思,府里那些个丫鬟都不安分起来,她日日盯着都险些着了那些贱人的道!
当即上前一把拽掉紫苏鬓间的芍药,用力揉搓,狠狠踩在脚下。随即又抡圆胳膊,咬牙摔了她一巴掌,骂道:“打扮成这幅妖妖艳艳的模样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你这贱婢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
听到这里,崔令仪总算是明白了。
看来紫苏的计谋并没有得逞,朝晖堂内到底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但最后她应该是被吴羡赶了出来,然后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沈瑶。所以沈瑶看上去虽然恼怒,但还算冷静。
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又怎会被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几回的丫鬟所迷?况且这里是在沈府。
与自己岳母院中的丫鬟牵扯不清可不是简单的风流韵事,传出去连仕途都不保。紫苏以为凭借美色便可一步登天,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也难怪魏氏的脸色会如此难看,紫苏此举无疑让她在小辈面前颜面尽失!
紫苏伏在地上泪流满面,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双手抖如筛糠,嘴唇连同整张脸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我.......我......”
“太太!太太!!”
闻讯赶来的赖妈妈推开拦住她的两个婆子,踉踉跄跄跌了几步后“扑通”一声跪在魏氏脚边,哀声道:“太太,紫苏这贱蹄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小人不敢为她求情。但还请太太看在小人伺候了您二十年的份上,饶她一条活路吧。”
她不知在哪摔了一跤,衣裙上皆是草泥,头发也因疾跑而显得有些凌乱。
崔令仪悄悄退到一旁,冷眼旁观今日这场好戏。
站在沈瑶身后的丫鬟连曼冷嗤道:“赖妈妈这是想挟功图报?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最要紧的差事就是伺候好主子。本就是职责所在,何谈有功?若人人都像妈妈这般,那沈府岂非要乱套了?!”
赖妈妈脸色一变,慌忙解释道:“太太明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妈妈是什么意思?”
赖妈妈被堵得语塞,整张脸皱在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以沈瑶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找个人牙子来发卖了紫苏不可。
她不敢再接连曼的话,只泪眼婆娑的看着魏氏,低声哽咽道:“太太,您是知道的,小人成婚五年才有这个孽障,生她时还险些丢了一条性命。小人的夫君早亡,在世上只留下这点血脉,还请太太开恩让我把人带回去。今后我定严加看管,绝不会让她出现在太太和姑奶奶面前。”
“赖妈妈!”
沈瑶再次打断,皮笑肉不笑看着她,“我只问你一句,紫苏的心思,你事先可知晓?”
赖妈妈浑身一凛,一口咬定道:“小人不知,还求姑奶奶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她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