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啦

繁体版 简体版
下书啦 > 胜天半子【群像权谋】 > 第24章 卫戍槐州(四)

第24章 卫戍槐州(四)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孤儿,谁又不是呢?

不过他好在有宁渡护着,也算是没吃多少苦,但是这乱世没有几个如他这般幸运的,江阮应当就是其中一个。

“江掌柜,以后直呼我陈京观吧。”

陈京观朝着江阮的背影喊道,而他明显看到了那身影停顿了一下,随后江阮朝自己摆手,说道:“知道了,陈兄!以后也便叫我江阮吧。”

若说陈京观因为江阮偶然一次敞开心扉便认他做了朋友,这断然不可能,可是江阮愿意开口了,那陈京观便也愿意再等等,看他下一次是否依旧把自己当做朋友。

江阮走后,陈京观本意要再去巡守一圈,可耐不住薛磐和平芜两个人的软磨硬泡,到最后就连平海也来劝了,他也只好作罢,在平芜的“看守”下回到了帐子里休息。

大脑长时间的过度思考早就透支了他的精神,现如今刚沾到那榻上,他就没了意识。

不过许是因为劳累过度,他那一觉睡得并不好,频繁能梦到一个画面。

皑皑雪景中,一个小男孩赤着脚往前跑,他周身都没有人迹,可他却像被催着,后来不知被什么绊倒了,顷刻间情绪全然爆发,他就跪在那雪堆上开始嚎啕大哭。

可是雪会收音,量他喊得再大声,陈京观也依旧听不清他嘴里的话。

那个男孩不是他,他也从没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画面,可那一切十分清楚的映照在他脑海里,让他总觉得该是自己经历过的。

就这样,虽说睡着,可是陈京观这一觉睡得越发疲惫,以至于第二日再见到江阮时,便被他调笑了。

“怎么,昨日我与你说的,让你夜不能寐了?你眼下的乌青都快顶上天上的日头了。”

江阮笑着,边说边掀开帘直接朝军帐里面走来。

陈京观昨晚睡觉时压了胳膊,半夜平海还叫人给他换了药,如今他整个人打着赤膊,见江阮毫不顾忌地走进来,倒有些局促。

“你进他人屋子不需要征得主人同意吗,江掌柜?”

听着陈京观依旧叫着自己“江掌柜”,江阮也自然明白了他语气里那几分责问,他没说什么,只是顺手将架子上的里衣扔给陈京观,然后朝后转了转身。

“少将军金屋藏娇了,怕我坏了你好事?若非如此,你紧张什么?”

江阮语气里的笑意更浓,陈京观也不再理会他,匆忙穿好衣服就想往帐子外面走,可他还没迈步,江阮就拉住了他。

“好,今日是我唐突,我也是情急,没想到少将军能误了时间。”

江阮的话一出,陈京观眉头一皱,他顺着那虚掩着的帘子朝外望,只见外面天光一片好,已然看不出昨日阴云密布的样子了。

“现在几时?”

江阮轻轻挑眉,可说话时却带着一些装模作样的为难:“未时三刻,再迟些,我们就该留在恪多的帐子里过夜了。”

听到江阮的话,陈京观两眼一黑,他是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可他只以为是因为做梦让他模糊了时间,可谁曾想他真的睡了一天一夜。

“走!”

陈京观伸手一把抓住桌上的刀便冲出帐子,而帐外的人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他出来了也只是朝他行礼,平芜更是连蹦带跳地跑过来问候。

“师兄,你醒啦!我们刻意守着帐子不让别人吵你,不过那个姓江的旁若无人就冲进去了。”

平芜的语气里满是怨怼,而“姓江的”就跟着陈京观后面,平芜见了他有些心虚,稍稍朝陈京观贴近。

“师兄,你怎么和他走得这么近?我听哥说你本不待见他的。”

陈京观拍了拍平芜的肩,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昨日大家都忙着收拾战场,没有人注意到江阮的到来,而陈京观后来也忘了再和他们说一声便睡了,现如今这画面倒有些戏剧。

“呃,江掌柜以后是我们盟友,你小子不可以再那样说话了。还有,我要与他出去一趟,你看顾好董将军,让平海守着营地,明白了吗?”

说完,陈京观没有再给平芜继续问下去的时间,转身就走,留下平芜一个人在原地急得跳脚,后来薛磐来了他便去告状。

而薛磐对这一消息倒不是很诧异,他看着走远的背影,默不作声。

“薛知州,你说师兄怎么和他混在一起了?”

平芜嘟囔着,脸上因为师兄刚才的训斥有些郁闷,薛磐将手里的糖糕递给他,那孩子便又展了笑颜。

“放心,你师兄最疼得还是你。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让他去做吧,我们替他守好家。”

而出了营地的陈京观加快了挥鞭的速度,想要在路途上追回自己耽误掉的时间,反观江阮好似并不着急,他骑着马的动作不算太熟练,只能勉强跟上陈京观的步子。

“倒也不用这么赶,我本想着让你吃完饭再走的。”

陈京观听到江阮的话没有回头,继续目视前方边跑边说。

“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大家等我了。”

江阮注意到了那个“再”字,但是他没有没有从这上面做文章,反倒是对陈京观刚在营地里的反应有些好奇。

他快步向前赶了两下,尽量让自己的马头与陈京观的平齐,然后微微转头。

“那你为何没有怪你那些亲卫,替你看着时辰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因为他们不是我的亲卫,是兄弟。”

陈京观的话几乎没有犹豫,可他说完却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我没告诉他们我已与你有约,他们也是出于好意想让我休息,若我在怪他们,是何道理?”

江阮闻言,笑而不语,只是稍稍伸手试图拉着些陈京观。

“那大善人,你能不能稍微慢些,我骑马的技术可没你好,到时候马没事,我先一步去了。”

听了江阮的话,陈京观没应他,可手上的动作确实是慢了一点,而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如刚出发时紧绷,他稍微直了直身子,好让自己的胳膊舒服些。

“对了,刚才忘了给你,我托人制的药,专治刀伤箭伤。”

说罢,江阮在自己的袖袋里摸索着,然后递给陈京观一个小玉瓶,陈京观愣了一下,也没推辞便接下了。

“你信我?不觉得我给你的药有毒?”

江阮见他没有如往日一般再与自己迂回,便开口打趣道。而陈京观摇了摇头,将那玉瓶塞进了怀里。

“你说过,你对我绝对忠心。”

陈京观的话让江阮脸上的笑意停滞,他本想着或许眼前的人还会有什么语出惊人的表现,可短短一句话,倒是让他无话可说了。

陈京观没有理会江阮的迟钝,他怔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我对你如此信任了,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阮有些了然地笑了,但是也没拒绝,他只听到陈京观继续说:“槐州的五月,用不着大氅了吧。”

闻言,江阮稍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衣,笑着开口道:“我小时候冻怕了,身上也落下许多毛病,除非是三伏天,不然我总觉得骨子里钻风。”

陈京观听了没再说什么,虽说江阮的话要听一半留一半,但是这句话他全信。

两人之后也不再言语,专心赶路。

从槐州到恪多部最近的路要从克尔茶湖旁经过,他们两人倒也不显眼,很轻易就避开了遏佐的守兵。

只是路过那片湖的时候,陈京观比以往的速度都要慢,他眼睛里印着湖光,江阮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在那种情态下,他觉得自己不该张口,便也随着陈京观放慢了速度,沿着湖边走了过去。

“前面就是恪多的边卫营了,我们要等着人领我们进去。”

陈京观从克尔茶湖旁边路过后便一直心有所想,此刻江阮再说话,他也只是点头应了句“好”。

二人的马靠近边卫营时便被拦下,来接应他们的是一个颇有风韵的女子。

她身着西芥的传统衣裙,头上的小辫随着她的骑马的幅度上下摆动,临近陈京观时才握住了缰绳,将马匹踏起来的沙土扬在眼前人的身上。

“走吧,我阿布等了许久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