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夜幕落下前,总算离开了较为动荡的区域,期间在余瑾同任辞玥的配合下,又逼退了两波海怪。
那些海怪模样怪异,但血色以及气味都是一致的令人恶心作呕。
二人又洗漱了一次,再度回到甲板守夜的时候,发现甲板上还有一人驻留。
是余音。
任辞玥自觉上了瞭望塔,留余瑾和余音在底下。
夜色渐浓,无甚光亮的夜空,已经分不清哪片是天哪片是海,囫囵一方,叫人恍惚。
余音朝余瑾作揖,口中的称谓却是“前辈”。
余瑾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已经从那坚毅的面容中看不见从前的怯懦了。
余瑾不经感慨,到底是过了十年……
不过能看到余音成长,也算不错。
至于相认,余瑾暂时还不想打乱先前的计划。
她见余音朝自己走来,并未做出什么其他反应,而是像关心一个寻常小辈似的问候:“夜里风大,小友不去歇息?”
余音满腹的话在余瑾一出口便堵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容,却在那双眼睛处驻留不久便匆匆撤开,下意识按着腰间的挂鞭,把原先想好的话咽了回去,刚想回声招呼就又听见对方开口。
“小友的鞭子可真特别。”似骨又不是骨,刚柔且韧,虬骨还是这般强大。相隔十年再见,虬骨和余音的联系也更加紧切了。
余音微微一怔,摸着鞭柄,斟酌而道:“前辈可识得晚辈这鞭是为何材质?”
余瑾状作思索,片刻摇头:“是我见识尚浅了,竟认不出小友这鞭子是何所出,只是觉得模样很是特别。”
“这样啊……”余音稍稍颔首,余瑾看出失落之意,同薛承如出一辙,她有些无奈,却也不能点明。
好在天境主人给她修复的眼睛中不知动过什么手脚,让人不敢直视。
也好,不能长时间直视挺好,毕竟眼睛是诚实的,它能反应出人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演技再高超之人也难逃眼睛所流露的真情。
不对视也就不用担心有什么情绪会不经意从眼中流露,被人捕捉了。
余瑾道:“明日所经之地亦风暴,我们还需修调一下阵法,小友若是无事,还请不要在甲板逗留才是。”
余音微微点头,颔首而走。
待她走后,余瑾轻身一跃,跳上了瞭望塔。任辞玥正坐在什么打磨着一根竹木,见她上来,眉头一挑:“如何?”
明知故问。
瞭望塔不大,勉强坐下她们二人,余瑾仰头望着只装点着零零散散星宿的夜空,不知作何感想,复而又垂下头来,眸子稍稍暗下。
她没有回应任辞玥明知故问的问题,而是说道:“加快速度的话,保守估计再有三天就能到,听说越靠近那处秘境动静就越闹,虽然咱们不用进去里头,但得守着船三个月,薛家设下的阵法,我们还是得改改,你有何想法?”
任辞玥答非所问:“你确定不跟进去吗?”
余瑾摇头:“既已是咱们早就定下的计划,还是不要改动的好,而且……那毕竟是她自己的修行,既然已经决定到此,旁人也左右不了,是死是活……全凭她本事了。”
而且余瑾也不认为余音会轻易就死在秘境中。
当然,前提是这个秘境没有像云天九境那般变动。
听完余瑾的想法,任辞玥不再多说,而是起身说要去调整阵法。
余瑾随其后,起身之时只是眺望一番大海,就见远方几盏灯明,在夜风席卷下,忽明忽暗。
余瑾眯了眯眼睛,认出那几艘船上挂着的是云纹标识的船帆――那是云家的船。
看来遭遇了些不测,靠近了瞧见,甲板上留着拖行的血迹,像是什么被从船上拖下海里一般。
有人遭殃了。
待几艘船相继离近,余瑾也跳下瞭望塔。
她隔着甲板同驶到她们对面的船挥了挥手,船上有人给了她回应。
“连巧?”余瑾认出那个浑身狼狈的女修:“你们这是怎么了?”
按理来说,船上如此多实力不弱的修士,就算合力,也不至于被那些海怪搞成这幅模样吧。
连巧瞧见是熟人,热泪盈眶地跳上她们的船,而后觉得不妥的时候,人已经落到甲板上了。
“前辈――”
余瑾撤了一步,才不至于让刚换上不久的衣服被弄脏。本想去调整阵法的任辞玥也凑了上来,打量起连巧狼狈的模样。
她们都发现了连巧身上有被腐蚀的痕迹。
能把连巧身上的法衣给腐蚀掉,看来他们经历的东西不一般呐。
被两位前辈盯着,连巧总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后退了半步,朝二位作揖:“两位前辈好。”
“怎么了这是?”余瑾又问了一遍。
连巧抬起头,瘪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倒是条理清晰的阐明了他们的遭遇。
原来是在薛家的船走后不久,他们也跟着走了,到了那片区域,被血染红了一片的海水和海怪尸体让他们头皮发麻。
可至少看得出是人为所致,许是薛家那艘船上有高人助船破困所留结果。
以免在这片区域待久了引来其他生物,他们加快船驶,却在即将离开那片海域的时候遭遇到了袭击。
袭击者匿于水中,无形无影,令人琢磨不透,却在袭击他们的时候伸出巨手,显示于空中――是好几条巨大的、几乎可以将他们船只捏碎的触手。
那些触手挥舞这,将船上的修士碾碎拖走,是云家祭出了护命的法器才将其击退,争取到片刻时间,以供他们逃离。
余下修士共力以赴,将船都快开散架了才逃开。
“太吓人了……”如今想到那些被碾碎的修士,连巧就胆寒发竖:“早知道就不来了……”
余瑾和任辞玥相识一眼,默契地产同一个想法――立即离开。
虽然此处相隔那片区域还甚远,但难保水底那速度快之千倍万倍的生物不会跟上来,毕竟海底才是它们的谋生之处,自然比他们更能如鱼得水。
一个眼神,尽在不言之中。
“我去跟薛家人说。”任辞玥说完便奔向船舱,余瑾也嘱咐连巧,让她去告诉云家人,海域危险,此地还是不宜久留,不要暂留太久,还是早些抵达秘境才好。
连巧刚从薛家的船跳回云家的船上,就见薛家的船已经开船了。
她也不含糊,即刻便将消息告知了云家二小姐。
几艘船皆不再驻停,严阵以待般不歇昼夜地前往秘境所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