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正厅内的时候,都被暴雨浇得狼狈不堪。
更别提余瑾那还没止住的鼻血。
没办法,她现在没了灵力加持,又身处幻境,贸然起卦,算得还是这种关乎天机的事,只是消减命数,没有直接让她爆体身亡,已然是万幸了。
薛逸见众人被突然闯入的他们吸引了注意,不假思索开口打破僵局:“快些带二位姑娘下去换身干净衣服!”
说完后朝自家父母和余家父母拱手解释道:“儿子方才去寻五妹妹,见五妹妹和余三妹妹正在池边看鱼呢,我就跟着一起看了会儿,结果刚要走,这雨就下了,这才回来,让父亲母亲和伯父伯母担心了。”
他的这通解释让众人面色皆松懈了几分。
段夫人满脸忧心的迎上去将人扶起:“没事就好,这雨这么大怎么也不等停了再回来?”
薛逸干笑道:“这不是那四面漏风的亭子也挡不住雨嘛,我就想着直接带着妹妹们冒雨回来再赶紧换衣服烤烤火,就……阿秋!”
见薛逸都打喷嚏了,段夫人也不再多问,赶紧让他下去换衣服。
薛逸刚要抬腿走,像是想起什么,又转而对余家人说:“对了余景,方才地滑,你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鼻血还止不住呢,快叫人去看看。”
徐琼一听,急得站了起来,余景挂念着地滑没让她去,而是拜托了齐芷和府中的医师一同去看看。
余瑾确实摔了一跤,可鼻血不是因为摔倒撞出血的。
她也不是不小心摔的,而是算完卦腿软栽倒的。
医师处理了一下外伤,并无大碍,只是让她注意一下防寒,他观余瑾的脉象,察觉出余瑾体虚。
虽说以示早春,但这暴雨一下,难免不会倒春寒,还需多加注意。
余瑾裹着厚厚的毯子,鼻子塞着东西防止抑制血流,说话的声音都是闷的:“多谢大夫。”
府医叫人去煮了姜茶来,留了药便退下了,余景见她没事,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回了正厅让父母放心。
待余景走后,余瑾又遣散女使,独留她们三人。
几乎是门关上的刹那,齐芷起身站到到二人跟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
这一卦算完,余瑾气血失了大半,整个人浑身没劲,脸色都白了几分,已经没空再理会齐芷打量的目光。
贺微兰也煞白着一张脸,失神地盯着地面。
齐芷略一思索,伸出手在她们二人面前用力的拍了一掌。
掌声破开凝滞的空气,随之窜进二人耳里,震得二人回了神。
“干吗?”二人异口同声道。
齐芷扯开一边嘴角,觉得好笑:“我还没问你们干嘛去了呢?”
她扯来余瑾换下的外衣,前襟那一片都被染红了,细闻还残留着血腥味:“你告诉我这是摔的?”
“真当我傻呢!”她把衣服甩到地上,语气带着些许恼火:“你要不摔血坑里了,要么是吐的,否则怎么可能出这么多血?!”
迟来的心虚爬上心头,余瑾不知该作何回应,只好浑说道:“大夫方才不是也说了嘛,我没事。”
“你看看你像是没事的样子吗?”齐芷烦躁,外头的雨声惹得她心烦意乱,难免会把戾气夹杂在说话的语气里。
余瑾拿开堵住鼻子的布,伸手探出毛毯,将齐芷拉到身旁坐下。
“又被伯母拿来说项了?”
一语道破,齐芷一听这话,心头那股欲烧欲旺的无名火顿时浇灭了大半,委屈溢出喉间,令其声音都带上些许哽咽。
“上次是长史家的,这次又是什么将军家的,拿我当什么?可供交易的物什吗?”
齐芷并非抗拒嫁人,也无所谓真能有个顺心顺意的夫婿,可她父母从来不和她商量就把她推到前面,还强制她笑脸迎人。
如此便罢,还屡屡把贬低当谦词,从不在乎她的看法。
虽然委屈难受,齐芷却不是轻易便落泪的性格,她只稍红了眼眶,半滴泪也不见溢出,她也不想哭诉,觉得这并不能改变现状。方才的抱怨也不过是在余瑾面前的倾诉欲所致。
余瑾知她要强,便也没说那些齐芷压根不喜欢听的劝慰,只是拍了拍齐芷后背,以示安慰。
“算了,不说我了。”齐芷把目光投回二人脸上,余瑾扭头,贺微兰将自己挡在余瑾身后。
齐芷自知从这两个闷嘴葫芦口中撬不出什么来,只好先暂时撇开这个话题,说起旁的:“西契要来朝了。”
“西契?”余瑾愣了一瞬,脱口而出:“北昭南蜀,西契东辽?”
齐芷闻之一怔,发出轻笑:“这都是哪年旧历了,咱昭国早已收复南蜀,合并东辽了,哪还分四国?”
余瑾一时没反应过来,幻境安置给他们的记忆到底是拟出来的假象,没反应过来也属正常,余瑾只是挠了挠脸,推说自己口胡了。
“这可不是可以随意口胡的话啊。”齐芷加重语气,着重提醒道。
余瑾抿上了嘴。
贺微兰从余瑾身后探出头来:“然后呢?西契来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