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也只能点头,并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余瑾和余瑾这类的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贺微兰还在脑海中推演了一遍余瑾的计划,睁开眼刚想再跟余瑾探讨些细节,扭头就见远处那通身黑的身影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们这边。
那阴恻恻的视线让贺微兰怵然一惊。
她慌忙避身躲开,下意识想扯一扯余瑾的袖子,又突然想起她的右手刚受了伤,便转而碰了碰她的后腰:“那个江晏一直看着你,他不会还惦记着你突然弃赛的事吧。”
余瑾闻言扭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那个打完就走的人今日却反常的还留在比试场。
“有可能……”
“没事吧?”贺微兰自然也不愿在进入云天九境之前就失去这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故而难免有些担心。
余瑾只是轻瞥了一眼便扭回头了:“没事,你想问什么?”
二人继续讨论战术了。
……
能赢公孙芷算是预料之中的事,二人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最后还要决出前三,那就是明天的事了,余瑾并不打算再过来,和贺微兰说好让她明天比试尽力而为后便朝山下走去。
她还答应了方旬师叔要给他处理材料呢,解决完贺微兰的事后自然也不会再耽搁下去,只是没想到刚离开旭曜峰,就撞见了江晏。
准确来说,是江晏找上的她。
余瑾抱着归一站在对方几步远处,提防又无奈地看着对面戾气极重的人,叹气道:“江道友有何贵事?”
“为什么要突然认输?”
余瑾却反问道:“只是一场比试而已,江道友何必如此在乎对手的输赢?”
“我可以打赢你的。”江晏的语气强硬又笃定。
余瑾想翻个白眼给他,懒得同他辩驳:“是,江道友天资卓越,所以余某自知自己实力不及,自行认输不是于情于理吗?”
余瑾想走,却被江晏拦住去路,心下难免烦躁,可余瑾早已习惯将这种容易影响思绪的情绪给压下,故而面对江晏的无理之举,她也明白如若同他打起来便是顺了他的意了。
余瑾可不喜欢做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事。
“你到底要做什么?”余瑾又问,她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人了,和他说道理也说不通,打起来又纠缠得很,着实浪费时间,让人恼火又无奈。
“我要和你继续打。”
“不打。”几乎是脱口而出,余瑾又不是疯了才气血上头答应他,五年前的错误决定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你既愿意和叶暄容打,为何不愿同我认真打过一场?!”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余瑾就更不想再同他说多半句话了。
鸡同鸭讲,毫无意义。
余瑾直接选择无视,绕道而行。
江晏却在余瑾走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余瑾的胳膊,好巧不巧是那只勉强靠灵力重新接上的右臂,江晏精准地按在那大片发紫的淤青上,疼得余瑾倒吸凉气。
“你是不有什么毛病?”余瑾刚接上的骨头又嘎嘣一响骨裂了,她实在忍不住怒骂了一声,虽然杀伤力不大,但足以让江晏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继而松手了。
余瑾原以为他因此放弃了,刚抬腿要走,就听见这人拾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对准自己的右手,道:“原来你是因为胳膊有伤才不愿同我打的,既如此,我也断了这只手就公平了。”
这算个哪门子公平?
余瑾气笑,退回了方才的位置,看着他把自己的胳膊砸出一片血花也不出声制止。
直到骨头断了,余瑾才在江晏那张阴戾的脸上辨出细微代表期许的神情来。
“现在可以了吧。”江晏抬头看着余瑾,仿佛自己都做到这一步了,余瑾应该答应似的。
只是余瑾觉得那块石头和骨头相撞发出的声鸣和血肉之间的粘腻声都比江晏本人的声音悦耳,她不免对江晏笃定地语气感到好笑:
“江道友不妨把脑袋也砸出个洞来,瞧瞧里面流出来是水还是浆糊?不然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懂呢。”
就这脑子,余瑾先前居然还把他列进不稳定、危险的一方中提防着,现在想来,真是觉得极为好笑。
不过这次江晏倒是听懂了,那点期许骤然被戾气淹没,脸色阴沉的像寒域经久不变的天:“你即不愿同我打,又何必看着我自断一臂,你们这些世族出身的,果然都是一些奸诈狡猾之辈,我居然还在这里用自断一臂来乞求一场注定输赢的比试,真是可笑。”
余瑾:“……我何时教唆你自毁右臂了?”
所以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这人别是连脑子都不带长的吧……不过余瑾至少从这段逻辑不通的话中得出了两点信息——
一是江晏和八大世家之间并无紧密联系,但从前肯定是和世族有过‘羁绊’的;二是他对世族的态度并不友善,甚至到了仇视的地步。
这样的人,在查清楚前还是少接触的好。
余瑾见这人暂歇了纠缠上来的意思,便赶紧朝方旬师叔所在的偏峰去了。
江晏阴沉地‘目送’余瑾离开后,再次将那块带血地石头狠狠朝伤口处砸去,直到骨头外翻,他才将石头撇到一旁。
他看着外涌的血朝地下坠去,站在阴影下喃喃自语着:“暄容,你看,我就说了,那些世族都是一些狂妄狡诈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