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沉吟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口说:“赵都侯有话好好说。这里是义州太守府,休要伤到七皇子。”
赵玺浓墨眸子死盯着,揪着七皇子明泰正的领子,他一字一句的说:“今日七殿下在这。赵某有一事相求,还望七皇子做主。把裴宗膝下的女儿赏赐给我。好让义州、长淮两地止战!”
明泰正被逼的连连后退,赵玺从靴子中拔出匕首。明泰正骇然厉声道:“赵九瑜!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裴宗早破口大骂,“做你的春秋大梦!来人,给我把赵玺拿下。区区赵逆,想染指我的女儿。除非我死。”
“谁敢!”
匕首一顶,明泰正脖子血如涌柱,丝丝疼意让他尝到死亡的危险。七皇子大喊呵斥,“都住手!”
明泰正冷静下来,安抚末路狂徒的赵玺。义州频频出兵长淮,这个赵玺明显是有些被逼疯了。狂枭之人身无弱点,光脚不怕穿鞋的。
赵玺造反的时候就把父母都藏起来了。一时针对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七皇子明泰正说:“你把刀架在本王脖子上,本王如何替你求情?”
赵玺方正犹豫,此刻裴宗却如故意一般火上浇油,“赵逆你休要做梦!陛下要将我的女儿赐给七皇子为侧妃我尚且不愿。你以为你一个赵逆比的上皇子殿下。”
裴宗手持方剑铿锵打斗,赵玺应接不暇让护卫钻了空子把七皇子救了下来。七皇子连退三步,抚着流血侧颈含恨。
“来人,把赵逆给我拿下!”
七皇子护卫和义州太守府兵齐动,扑向赵玺攻击。刀光剑影,同一时刻,黑袍人鬼魅般出现齐齐架刀在脖子上,连裴宗、七皇子、皇宫侍卫义州府兵皆被挟持。
此刻赵玺脖子上架着七八柄刀,胸口腰腹心脏要害处皆是虎视眈眈。纵然裴宗和七皇子被控制,赵玺也断然讨不了好。
两边都没有赢面,正是合谈的好时机。
赵玺笑了,他说:“我敢孤兵赴宴,诸位难不成是觉得,我赵玺看上了义州太守府的风水,打算身葬在此?”一声令下。高大的黑袍人密密麻麻上前一步,皆手持弯刀武器,赵玺袖剑抵七皇子,问:“效命你的人呢?”
当场有人动作,立刻被弯刀斩杀在地。
赵玺慢条斯理的抵着脉,两指摸在七皇子出血处,附耳说:“我这袖剑能斜着贯穿你脖子,滴血不流。抓着你上马,等我回了长淮。你还有命再回到义州来。这袖箭不拔,你还有七日可活,七日之后水米未尽而死。这袖剑一拔,哪怕华佗再世,你必血如永柱,当场暴毙。”
“你到底想干什么?”七皇子明泰正咬牙切齿的说。
“裴幼溪是我看上的女人,我拿她没办法,拿她爹没办法,是陪她耍耍,这叫情丨趣。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横插一脚,我舍不得碰她,难道还不敢碰你了?!”
七皇子明泰正脖子仰的更甚,连声颤着说:“赵玺,赵玺你冷静。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谈。”
赵玺满意一笑,松手看似放了七皇子,刚有护卫上前打算趁机护主就被黑袍人绞杀。七皇子面白如纸,赵玺悠悠地说:“七皇子是人中龙凤,天生贵人。我看裴宗挺喜欢讨好你的,不如这样。你下一道旨,让裴宗把他女儿给我。我保证,从此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七皇子尚未如何,裴宗先激动,这次真气着了,青筋凸爆:“你!做!梦!赵逆,我绝不可能让你碰我女儿一根汗毛。”
七皇子性命悬殊,恼火的对裴宗说:“你闭嘴!”
却不见裴宗目光幽冷,他握了拳又平静的放开。义州太守裴宗,原本是有义务保证皇子安危的。毕竟这里是义州太守府,他的地盘。七皇子死在这里,裴宗难逃其咎。
赵玺没有动自己的兵马,在场黑袍人皆是九耳一族的人。裴宗也曾掌过九耳部落的。哪怕如今九耳另有新主,裴宗保下个人是不难的。
这也是裴宗不慌赵玺挟持七皇子的原因——若随行是赵玺的死士,裴宗少不了一场鏖战。但来的是九耳的人,就有谈的余地。
程修小心翼翼觑刀,余光打量身后黑袍人,分不清是哪个部落。他咬牙高声道:“赵都侯、七皇子,和气生财。有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
程修特意对赵玺说:“都侯,我们大晋是礼仪之邦。对待岳父不要这么凶残。裴大人,您说是吧?”
裴宗咬牙切齿,狠狠的别开头。
七皇子明泰正见场面僵持不下,不欲事态更坏。只能道:“裴太守,你说句话。”
赵玺噙笑,不经意的回头。
裴宗面对此等胁迫,只能说:“我和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人没什么好谈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玺也不喜,更是高声道:“我私以为,我设宴在义州太守府已经足够有诚意。不知这皇宫护卫,太守府兵是什么意思?”
“好大个笑话,若不是我还有些朋友出手相助。今日我只身来义州,不带一兵一卒就是来送死的了?”
明泰正自知敌强我弱,并不逞能。立即沉声说:“皇家侍卫听令,收起兵器。退到义州太守府外。”
裴宗深深吸气说:“义州府兵听令,收兵撤退。太守府外听令!”
赵玺满意一笑,他一个手势黑袍人放下武器。他自顾自的坐下喝酒,缓缓才道:“朋友们,既然裴太守和七皇子如此有诚意。大家也撤吧,依我看今晚可以和二位好好谈谈了。”
黑袍人无声无息,竟齐齐撤了。视义州太守府为囊中之物,让人何其忌惮。
赵玺环视一圈,开口如刀剑。
赵玺剑指裴宗,说七皇子:“自从您来了陇西之后,我们的裴太守就跟我过不去。如今倒好,我听说我苦苦追求的心上美人儿,如今要做七皇子妃了啊?裴太守这是瞧不上我赵某,想攀附皇家啊。”
裴宗一喜,恼怒道:“赵逆!你休要胡言乱语。”
赵玺侧脸一笑,似是认真:“我知道裴大人看不上我,一直都看不上我。”但他伸手掐住七皇子脖子,恼怒冲天,“可你倘若觉得,我赵玺不敢把天潢贵胄如何你就错了。裴宗,你要是敢把我的女人嫁给七皇子。我就杀了他,连带着裴家也一起算账。”
程修抓紧机会问:“赵玺,你是如何认识裴幼溪的?”
赵玺头一侧袖剑指着裴宗,扬了扬兵器说:“裴宗对我赶尽杀绝,我本想将他全家杀光。奈何裴姑娘倾国倾城,我便想着这裴太守若是愿意把女儿送来谢罪,我便放这岳家一马。”
“奈何这裴太守爱慕权贵,视我如仇敌。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好啊,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程修掐着手,连他也生了火气,“赵逆你胆大妄为!”
裴宗也跟着骂,“自古英雄好汉,没有累及妻儿的。枉你赵玺自称英雄,我剿杀你是朝廷的命令。我不过奉命行事,你为何不放过我家人!早知道,当日我应该亲手把你杀了。”
赵玺一惶,他骂的真,裴宗比他骂的更真。真真假假,连他都分辨不出来了。更何况一旁的程修、七皇子。
明泰正迅速判断局势,说:“赵都侯,我看裴太守是误会了。我与裴府小姐不过一面之缘。虽心神畅往,却未有迎娶之意。本王也不知道皇兄为何突然赐婚。”
明泰正啧一声,煞有其事烦恼说:“想来是政治联姻,朝廷安排。本王实在冤枉的很啊。”
明泰正摊手说,他无意搅合在赵玺的姻缘中。
“本王已经有了正妃。京城女子多美眷,这陇西荒凉,本王还真没有什么能入眼的美人儿。”
赵玺抽了抽嘴角,没有说信还是不信。他上前一步矫健如豹,一步步逼人。明泰正连连紧张,面不改色看着赵玺,手里悄悄攥起了手心。
赵玺倒了一杯酒递给明泰正。
谁知道赵玺在七皇子一接酒的时候,抬手一倾,整杯酒倒在地上,他一脸漠然的训斥七皇子,警告七皇子:“陇西是我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休说你是先帝之子,就是你真龙在世,在陇西我也能让你有去无回。”
明泰正自尊受羞辱,脸上明一阵暗一阵。
赵玺扬长而去,身后九耳部落紧随其后,拥王般护送他离开。
“七殿下,裴宗若再打我长淮一次。我必杀王敬驾,给朝廷点颜色瞧瞧。记住了,我言出必行。”
“我乃草民,身在万民之处。你若敢轻举妄动,我必夺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