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泰正起身离开,负手侧眸说:“赵玺的事自有程修上报朝廷,一码归一码,陇西有武将。剿匪的事未必能落到你头上。义州太守府的明天就握在你手里。你想要保全所有人,就趁早替他们做打算吧。”
“多谢七皇子提点。”
裴宗说:“心有灵犀!我和七皇子想到一起去了。早先赵玺出事的时候我就把事情上报给朝廷了。下官对剿匪有经验,如今就看朝廷怎么安排了。”
好险!
明泰正凛然紧张,第一次有了和裴宗正面交锋的感觉。
裴宗这般深藏不露,若非程修执意坚持,只怕他就要落入裴宗圈套了。嘉关赵逆的事,裴宗报了,他在陇西检察他却没报。传出了,还以为他在庇佑皇后党呢!
七皇子明泰正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裴太守啊。”
明泰正笑容无不讽刺。
裴宗一言不发,笑着恭送明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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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大雁飞过京城的金銮殿,乾政大殿。
乾政大殿冰冷的地板上黑漆漆的,皇后衣衫凌乱,紧紧抱着小太子哭泣道:“陛下,我知错了。您就看在太子的份上原谅臣妾吧。今后臣妾一定严加管教母族,臣妾是真不知他们背着臣妾在宫外做这些事啊!”
晋感帝冰冷的站在大殿上。
皇后扑爬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脚,贴着龙靴大哭道:“皇上!”
“臣妾久居深宫,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面的事并不知情,也并不知晓。还请您明察啊!”
晋感帝甩开皇后,冷冷的道:“你坏了朕的大计。若是因为区区一个赵匪,耽误了义州的大事,我非要废后不可!”
皇后跌坐在地上,被儿子的小臂膀紧紧抱住。
皇后花容失色,“义州太守不过区区五千兵马,收的回来收不回来算得了什么大事。皇上怎可如此待我?!当年在潜坻的时候我为了陛下熬坏了手,陛下您说,有朝一日待你发达,必会回报我千万。如今这才几日,您就忘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晋感帝大发雷霆,“毒妇,你什么也不懂!那义州五千府兵,可当百万雄师,人人拎出来都能独当一面。你以为他们是什么无名小卒,他们个个都是将才,耽误在裴宗手里才是可惜。”
便是这五千人收回来后,只有五十个能用。晋感帝也不枉费尽心机一场。
皇后伏地痛哭道:“您是皇上,天下万民之主。若是你想要那些将才,大可以将裴宗杀了。把他们归顺到朝廷中来。天子之威下,有谁会不臣服?”
她娇弱连连,捂着胸口说:“您何必要说那些诛心锥肠的话,让我痛惜,让我疼?皇上,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是您的枕边人,若不是因为您称了帝。臣妾绝计做不了这个皇后。您为何要这么对臣妾。”
皇后昂起脖子说:“您可以废了臣妾这个皇后。可臣妾绝不接受您要休了臣妾。我是你的妻子,一生一世都是。您爱不爱我,我都要赖着您。”
晋感帝闭着眼睛说:“朕,不会再容忍你第二次。”
“传令下去,把皇后母族从一等公降为三等公。令他们严己修身,若是再有犯错。皇后求情也没有用。”
皇后感激涕零,抱着小太子连连叩首感激:“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小太子也奶声奶气拱着手,像个小大人似的,板正地说:“多谢父皇开恩,放过母后一家。”
皇后牵着小太子的手离开乾政大殿。
凤有来仪门口,皇后侄女正焦急的在门口等待。见皇后回来了,忙迎上去:“姑姑!”
皇后微微对她颔首,拂过眼角泪水道:“回去叮嘱你父亲,这些天让家里人收敛些。皇上对他们降爵已经是恩赐,千万不可在外面流露出不满。至于陇西那边,姑且收敛些。我会想其他办法。嘉关是不能再碰了。”
凤有来仪宫殿里,屏风上连绵不断的雪山,精美写意。
皇后秀指点着一处雪山道:“这里,玛泌雪山。西宁矿产最丰富的山。”
*
入秋了,裴幼溪裹上洒紫金的披风,她玉立的站在树下。
上梨院的枯木院枝已经再也看不出一丝绿叶的影子。梨花五月末的时候就凋尽了。一眨眼,自她重生起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裴幼溪恍然若梦,好日子总是过的极快。
素净的手里托起一枚小粉章,空白的印章上不知小主人要雕刻什么。裴幼溪时常看着这块粉冻玉发呆。赵玺送她这块粉冻印章是什么意思呢?
好看,漂亮?仅仅觉得这块粉冻石难得,适合送给女孩子?
裴幼溪想不明白,她怔怔看着印章。
前世和今生发生了很多不同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赵玺越来越朝赵逆的方向走去了。
裴幼溪庆幸她早早和赵玺划清了界限。
她已经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赵逆,愿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