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莽五那把刀,刀尖藏着催化药,随着刀一同没入他的心脏,催化粉末在他的心脏里面炸开,瞬间催动秦问的异化进程。
宁茯厉声喝道:“快把抑制剂拿来,快!”
小兵忙不迭送来抑制剂,“不是这个,强力抑制剂,最强力的那支!”
宁茯的语气已经不太好,因为秦问的脸上浮现出了毛发。
他开始异化了。
“宁医生,休眠胶囊舱的情况也不太好!里面的人半边身子都已经损坏了!”
一个没安顿好,另一个也病危。
宁茯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宁医生,强力抑制剂。”
小兵把抑制剂拿来,这种抑制剂一般不会轻易动用,它就像拿着一罐辣椒水怼进血管里,辛辣又刺激,会给病人带来极大的痛苦。
但是能够短期内奏效。
秦问一旦异化,这里压根没人敢跟他对打,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宁茯迫不得已给他打了一针。
“阿茯。”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宁茯头都没回,手下的动作没停,找到秦问的血管就把红色的药剂推进去。
很快,强力抑制剂起作用,秦问脸上的白毛停止生长。
“你来看着他,一旦检测屏上出现红标马上喊我。”宁茯叫来一个小兵,挽起袖子去秦奕旁边。
跟小半边身子都融成血水的惨状不一样,秦奕这会儿精神头还不错,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看着像一只小猫,眼睛里面有星星。
“我活不久了,别浪费时间救我,跟我说说话吧 。”
宁茯没理会他,借助工具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秦奕的伤势后摘下护目镜,“你说得对,你确实活不久了,我救不了你。”
秦奕伸出还能动弹的手指指另外一侧的秦问,道:“阿问怎么样了?”
宁茯反问道:“在你心里,权势排在第一,秦问排在第二,你还有在乎的东西吗?”
秦奕被质问得愣住,脸上浮现一瞬间的空白。
宁茯垂下眼睛,把他不安分的手按回胶囊舱,“抱歉。他的异化被抑制了,只要挺过半小时就可以结束。”
秦奕的溶解范围在扩大,由半个肩膀向胸口蔓延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笑语吟吟:“你还在意那天约会我没去?我很抱歉。”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秦奕道:“我可以为你的一切质问道歉,阿茯,别再纠结过去了。”
宁茯沉默不语,他和秦奕竹马之交,年纪相仿,兴趣相投,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地下恋爱虽然偷偷摸摸,却也有背着家长的刺激感,他们的感情向来很好。
他以为他们本该一路相互扶持,从少年走到老年。
可是他忘记了,秦奕是女王的大儿子,是帝国的大殿下,他是真正的政治产物,永远不会拥有简单惬意的生活。
那个下午,年少的宁茯没有等来赴约的秦奕,却等来了一封分手信函,随即就是他的拒不见面。
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有一句道歉。
那是他第一次,心痛到神经都麻木。
再然后是秦问自愿到边境驻军。
爱情,亲情,这些在权势面前都没有意义。
“离开红塔那天,是你开的防空罩吧。秦问一直以为是女王放了我们一马。”
秦奕笑道:“他心太软,不适合玩政治。如果是统一战线,女王或许还会对留着她一半血液的我们报以一点情感,可是在对立面,她就不可能手软。在沈再出现,秦问却违抗密令那刻起,他就已经进入女王的清剿名单了。”
宁茯扯动脸上的肌肉,嘲弄地说:“这么看来你还挺有感情,愿意放你弟弟一马。你们这些政治动物,真令人恶心。”
秦奕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他端详宁茯的脸良久,眼神无比温柔,差点让宁茯以为他还在爱着他。
“我跟女王为伍,却只能当一个傀儡。女王想要通过稳定基因来获得永生,财阀想要以此谋取暴利,我想要趁机上位,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与财阀不合,女王的天秤逐渐倾斜,我即将被驱逐出局,只能赌一把。”
秦奕剧烈咳嗽起来,几口血沫从他嘴里吐出,他仿佛要把肺腑咳出来,断肢的地方都在咕嘟冒血泡。
“我赌输了,被流放星际。截杀我们的人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射中我的子弹上涂了银丹。”
银丹环蛇跟鹰头蟒是近亲,银丹环蛇更加毒,却没有获得进化的资格。它们珍贵稀缺,毒液可以破坏经脉,让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融化成一滩血水,这种毒连特效药都没有。
“我还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宁茯别过脸,不忍心再看昔日的爱人。
小时候秦奕家里管得严,总是跟宁茯说“宁宁,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有几本纸质绝版小说,你帮我藏一下呗。”“阿茯,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下午打球,你去帮我买个灌饼,双面煎,加两个蛋。”“宁茯,我能求你一件事吗?你别生气了,我想求你原谅我。”……
最后一次请求,秦奕对他说:“等会儿你给我打一针吧,我不想那么狼狈的在你面前死去,太丢脸了。”
泪从眼角流下,宁茯拼命压下去哽咽,声音喑哑:“好,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