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再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眼睛已经被蒙上,嘴巴上也咬了一根绳子,匕首已经被收纳在袖口里,紧紧贴着手腕内侧。
他听着外面的动静。
哈伦下了飞船就开始跟人交接,然后是装车,他跟蚩峰蛇的蛇笼还有一些其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品放在一起被塞进黑洞洞的车厢,接着是一阵颠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粗鲁地扯了下来,负责押送这批货物的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全程除了必要交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办法通过声音对对方进行辨识。
沈再一路跟着他走,最后被扔进一个非常潮湿的地方,然后就听见了铁门被关闭的声音。
哈伦绑他的时候打得是活结,并现场教学了一下该如何解这种结。
沈再就缩在角落里面双手一绕摸到活结口的位置,用手指夹住活结线头往外拉,看起来非常严密的捆绑瞬间散架。
他翻出紧紧贴在手肘内测的匕首割掉遮挡眼睛的布和卡在嘴里的绳子,默不作声地在角落里恢复了自由行动。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或者说是牢房更为合适。
低基因兽人就紧挨着瑟缩在角落里面,数量不少,带鳞片的有胡须的有触角的什么种族都有,有些蒙着眼睛,有些没有。
没蒙着眼睛的呆望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任何人交谈,也没有任何人对于新来者感到好奇,所有人都麻木地靠着墙等待着死亡。
之所以整个地牢都非常潮湿主要是因为这里面饲养着各种蛇类,就在进门处的大池子里,蛇在里面肆意攀爬恐吓,随时注意着门口是否有人靠近。
蛇头上或者身上都缀满鲜艳的花纹,蛇和蘑菇一样,鲜艳的往往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除了池子里的“嘶嘶”声,也只有身边传来的清浅又缓慢的呼吸声。
身边的一个头上有着羊角的少年观察了沈再一会儿,慢慢地挪到沈再前面,依靠着他两个巨大的盘羊角将沈再的身影给堵在角落里。
“吱——呀——”
门又开了,一个荷枪实弹的押送者手提溜着一个低基因兽人进来,门口的蛇并不会攻击他,反而对他手里的兽人非常感兴趣。
押送者环视了地牢里面的人一圈,看到盘羊少年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将手里的兽人毫不留情地摔在地面上转身离去。
地上的兽人看起来非常虚弱,身体不停地轻颤,伴随着四肢时不时地抽搐几下。
但是整个地牢没有任何人上前帮忙,所有人就静静地围观这一场归于寂静的死亡。
没有掀起丝毫波澜,这种事每天都会上演,在这里屡见不鲜。
第一天因为兽人的死亡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晚餐还是由那群武装人员送过来,一盘子黑硬的面包,就像狗食一样被随手搁在地上,等押送人员走后一个没被捆住手脚的中年妇女才敢上前端起面包,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
沈再也有,中年妇女温和地朝他笑了笑,特地挑了个一个个头不小的给他。
翌日,他们又来抽人了。
这次抽中的是一个有颅顶眼的兽人,大概所属是某种爬行蜥蜴类。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昨天还在冷漠围观他人死亡的人今天被挑中时,开始惊恐地求饶呼救。
只是其他人继续成为那个沉默的大多数,目送他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