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别睡!”
沈再感觉到有人在推他的背,耳边的风声停了,随即一并涌入的是嘈杂的噪音和难闻的气味。
汗味、泔水、油渍味道混杂,腥辣无比。
“该死,婆婆!婆婆!”
沈再的眼皮非常沉重地垂着,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在太阳穴的位置一跳一跳突突地疼。
像有人在不断拉扯着他的大脑左右互搏。
素雪亭也顾不上后面还被黑袋子套着的两个人,见沈再满额头都是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已经有点泛乌青,赶紧刹了车就跑到里屋去找人。
跟着她后面一起出来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穿着一条破旧的长袍,整头整脸都藏在兜帽里面。
她二话没说跟着素雪亭把沈再架起来扶进里屋,小心地避开了沈再手上的那只手。
扶着他坐下后,泥婆婆找来剪刀用火烧红,在沈再手上开十字放血,果然本来应该鲜红的血已经有点发黑,她立刻取来血清给沈再注射进去,然后把沈再放平躺在地上,不让毒素进一步蔓延。
做完一切工作,她才得空问素雪亭:“哪儿捡来的?”
素雪亭冲她摇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人类”。
泥婆婆目光陡然变得柔和起来,她打量了一圈沈再,笑了一声“走吧,去看看那两个。”
素雪亭起身跟在她身后出去把车上的东西下下来。
“婆婆,你孙女又给你捡了好些宝贝啦!”
泥婆婆绽出一个慈爱的笑,跟邻居说:“她能干,就是捡的东西脏乱,给你居住环境都搞差嘞。”
“哈哈,别这么说,我可从你拿了不少好东西,更何况我这天天叮叮咚咚打铁,没见得你们说吵。”
邻居是个粗犷的汉子,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主动过去给两位女士搭把手,一起帮她们把黑袋子给运进院子。
“这东西真重,你们有事儿帮忙叫我啊。”
“好。”
素雪亭等汉子离开才将黑袋子扯开,里面的高矮组合还没有醒,被捆住手脚塞着嘴巴东倒西歪地蜷缩在里面。
她力气很大,一个人能跟兽化状态的高基因兽人搏斗,自然也不会拎不动这两个人。
但是必要的伪装还是需要的。
谁会怀疑一介女流能搏杀两个兽人呢?
“取点清醒剂来。”
这个所谓的清醒剂其实会让人非常痛苦,是黑市里面最低劣的药剂产品,跟用辣椒水的功效差不多,一旦注射进肌肉会想被糊了一抠口鼻的辣椒,辛辣无比,痛苦异常,是监狱里经常用来惩罚犯人的。
素雪亭拿来清醒剂两针打进高矮组合的胳膊。
“啊——嘶啊——”
隔壁打铁叮叮梆梆和汉子们喧闹的人声完美掩盖住了高矮组合的痛叫,高矮组合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线的虾在地上打滚抽搐。
……
沈再感觉自己的心肺都在灼烧,有一股血腥味从肺腑直冲喉管。
“哇——”
他吐了一口血 ,才算是悠悠转醒。
“醒了?”
素雪亭嘴巴里还在嚼水果,听到响动含含糊糊地询问,“婆婆,他醒了!”
沈再赶不及回答她,他的血在不停地往外来,顺着嘴角流了满手。
“没关系,这是毒血,放干净了你才算好了。”
沈再:“……”
可是这也太多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像个血人,泥婆婆甚至非常有先见之明的给床边上放了一个盆,就等着他吐血。
泥婆婆从门外走进来,还端着一碗素粥,里面馋了点野菜,有一股不同于肉食的香。
沈再一闻确实是饿了,他向泥婆婆道了谢,接过素粥吃了几口。
“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素雪亭,人类。”
“你是什么?”
“人类”
沈再突然笑了,就像是卸掉了很久以来的负担,露出了放松的神色,“那我也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沈再,人类。”
“这位是泥婆婆,多尔加兔兽人。”
沈再知道是她救了自己,毕竟在半梦半醒间听觉还是存在的,他能听到素雪亭喊“婆婆”“血清”之类的词语。
“谢谢您!”
“不用谢,我对人类充满了好感。”泥婆婆笑起来,连脸上的细纹都充满了和蔼,跟前面审问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的光脑在震动。”
差点忘了,秦问还在东山!
沈再抬起腕骨,手环一直不停地在震动,秦问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你在哪儿?”
“遇到麻烦了?”
“你下山了吗?”
“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