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羽却恹恹着。
“随他们怎么样吧。”
“……奇怪,我二哥哥的死忠粉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
“什么叫死忠粉?”
这三个字听起来郦羽应该都认得,但连起来念他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呃……”姜慎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
“一种死心塌地的爱?”
郦羽没直接回答,而是捡起落在桌上的杏核,气鼓鼓地朝着姜慎的脸也砸了过去。
姜慎偏头躲开,手却一个滑溜,差点从墙头上栽下去。
他重新爬了回来,拍了拍胸口,“哇!好险好险……想不到郦公子扔得还挺准的。我那还有几副好弹弓,要不下次跟我一起进山里打鸟?”
“行啊。”郦羽冷笑一声,“到时候我第一个想打的鸟就是你!”
姜慎听了倒也不恼,反而一直笑意盈盈。探头探脑地往郦羽的屋里望。
“你当真不着急啊?今儿端午,他俩去了父皇的游龙会,父皇让人挑了三十六叶龙舟呢!说是看龙舟,实则就是为了给二皇兄选妃。这么大好的机会,你若不去…”
“我知道啊。”郦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面前被他压得皱巴巴的纸张抚平,“姜慎你爬我家墙,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姜慎面不改色,“对啊,因为我想来看你笑话。”
“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姜慎厚着脸皮,“我不滚,我就是特意来看你,找你玩的,为什么要滚?”
“玩?玩什么玩?”郦羽兴致缺缺,“你没长眼睛?看不出来我被禁足了?梧枝就蹲在外面看大门呢。”
“我知道。”姜慎却不以为然,“毕竟你郦公子因嫉妒庶兄得二皇子青睐,大晚上把庶兄一把推进水里,害得他差点溺死之事现在可是臭名远扬了。因为这事,郦太傅最近这一阵在朝上可一点儿都不好过。”
郦羽立刻眼眶泛红。
“我没推他……”
“据说,是你家下人们七八双眼睛看着你把他推下去的。”
“我没推他!”
郦羽大喝一声,随后自己又仿佛受了惊一般,连忙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移门。
见没有惊动门外的梧枝,他才松了口气,咬牙切齿,声音透着些委屈。
“我是跟他大吵了一架。但我真的没推他,是郦峤…他那晚突然跟我说些胡话。他乱说什么,我其实根本就不是郦家亲生的孩子!可祖父明明那么疼我!我怎么可能不是。然后他就……”
他话到最后,便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当初郦峤在他眼前落水时,他傻了眼,一时都忘了要做什么。等郦峤被人救上来时,祖父也赶了过来。
这是郦羽长到这么大,祖父第一次命人拿了家法伺候他。
郦羽越想越烦躁,他捂住脸,又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的。声音随着肩头一同颤抖着。
“我那时真的没有推他,没有推,他是自己向后倒下去的……可除了梧枝,都没有人相信我。”
“有啊,我信。”
郦羽听了心中一惊,等他抬起头时,姜慎那张脸突然悄无声息地凑近,吓得他向后一仰,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连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姜慎眼疾手快,连忙抓住他的衣襟,轻轻一拽,将他重新拉了回来。郦羽猝不及防,又猛地一头撞进了一处带着馨香的柔软之中。
不仅如此,郦羽听见姜慎被他撞得闷哼了一声,胸膛跟着微微起伏。清晰的心跳跟那缕馨香令郦羽莫名开始面红耳赤,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烫。
然后他就这么被姜慎伸手抱在怀中。
“好阿羽,我信你。”
等郦羽回过神,也不知被他搂了多久,他手忙脚乱地把人用力推开。
姜慎的母亲慕贵妃生得十分高挑,而姜慎似乎继承了母亲的身量。还不到十五岁,就蹿得比郦羽高大半个头了。除去那张尚未脱去稚气的脸,已经完全是成年男子的体型。
明明前两三年还是能反被郦羽按在地上揍的瘦豆芽一根。
“——啪!”
很快,姜慎捂着被打得通红的左脸,不可理喻地瞪着郦羽。
“我好心拉你一把,没让你摔个狗吃屎,你居然打我?!”
“谁让你突然吓我的!而且刚、刚刚还拿桃核砸我。”
“那是杏核不是桃核!”
“有区别吗?”
姜慎气得几乎跳脚,“当然有区别!桃核那么大,非得把你脑袋砸出个洞不可!”
他看着郦羽卷起袖子,又连忙喊道:“郦羽,你别不知好歹!本殿下都说相信你,你倒好,还对我动手是吧?”
“你相信我有什么用?你信我,我不还是成日被关在书房哪都不能去!”
“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不需要!你哪次不是处处给我帮倒忙?”
二正吵得不可开交,屋外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令郦羽为之一惊。
“公子,公子?您在跟谁说话呢?”
是梧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