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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啦 > 修了无情道,还能成万人迷? > 第47章 劫后余生

第47章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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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尧的话如同一声闷雷乍响在刘二丫的耳边,炸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之后,她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你……你骗我的吧?”似乎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刘二丫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你肯定是骗我的!你帮着那两个人一起骗我!就是为了不让我寻仇,是不是!”

“我没有骗你,狗蛋儿确实死了,死在城外密林的一处洞穴里,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森森白骨,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封尧上前一步,荷包顿时浮在空中,“二丫,你恨了那多人,无非就是恨他们不爱你。可如果我说这世上除了蔡老夫人,还有一人十分爱你在乎你,你当如何?”

两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褪色的荷包,刘二丫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封尧想说什么,她下意识堵住耳朵,声嘶力竭道:“滚!我不听!我不听!”

可水镜并未因刘二丫的抵触而放弃重现,时间线拉回九年前的一个白天。

时年八岁的狗蛋儿看着死去的奶奶,哭得断肠的姐姐,握紧了腰间的荷包,随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朝外跑去。

经过一片密林的时候,一个屠夫拦住了他。

“小子,要去哪儿啊?”屠夫冒着光的眼睛盯着狗蛋儿手里的钱袋子看。

“我……我要去岭南!”

“哟,岭南离这里可挺远,你去岭南干什么?”

“去找蔺家,给他们钱!”狗蛋儿年岁小,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他举着鼓鼓的钱包,眼睛笑成了月牙,“我给他们钱,他们就……就能放过姐姐啦!”

紧接着,水镜的画面陷入混乱。屠夫抢走狗蛋儿的钱袋,狗蛋儿拖着弱小的身体去追,却被恶毒的屠夫引入狼窝,随后狼窝里传来狗蛋儿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惨叫声直冲云霄,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停歇,紧接着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狗蛋儿从狼窝里爬出来,所过之处鲜血淋漓,拖拽满地。

他紧紧地捏着被屠夫拿走钱后扔在地上的钱袋子,已然神志不清的他嘴里念叨着什么,没说一个字,血沫便自齿间涌出。

“姐姐别怕,狗蛋儿有钱,狗蛋会买很多很多的肉给姐姐吃,狗蛋不会让蔺家带走姐姐的。姐姐别怕……等狗蛋儿长大了,当大官,让姐姐做官家小姐,姐姐不想嫁人就不嫁,狗蛋儿养着姐姐。”

爬到洞口的时候,八岁的孩子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彻底无力地瘫到在洞口,再也没了声息。

而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要赎回姐姐的钱袋子。

水镜消散,一具白骨落在疮痍的废墟上,刘二丫白着脸瘫倒在地,她伸手想抓住白骨,却在指尖触及的那一刻如蛇蝎般后退,可最终恐惧战胜了心底的念想,她将那具白骨紧紧地抱进怀里。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刘二丫蜷缩着身体,身躯不自觉地抖动着,“我不明白,为什么?啊啊啊——”

如被抛弃的幼兽般发出一阵有一阵拗哭,声声悲鸣,响彻云霄。

封尧蹲下身子,将荷包塞到刘二丫怀里,“二丫,你的弟弟很爱你,虽然他被刘氏父母教得有些骄纵,但他从未停止爱你,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他至死都在想着你,从未放弃你。”

泗水低洼。

“各位,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蔺家小姐蔺如画以恶毒面具示人实属无奈,她既怜惜因父母之故而被伤害的人,也因血亲之故做不出大义灭亲之举。她夹在中间孝义难两全,只得假意恶毒,一边替父母承担伤天害理的罪责,一边尽力救下无辜受害的人。今日本王将此事告知众人,便是为了让死者安息,为蔺如画在世间留下一份清名。”

大理寺。

鸣春哭得肝肠寸断,泛黄的信纸垂落在她脚边,娟秀的字体和无数次的涂改昭示着写信人的犹豫。

【若婈吾妹,见字如晤。惊闻当年变故真相,我心中实在难安。我本决意用性命结束这桩陈年旧事,可临出发之际,心中百感交集,臆想你若知道真相该如何自处,故立下此书。我知你晓得真相后必然心中悲痛且懊悔杀我,但母债女偿本就是天经地义,我赴死实乃心甘情愿。我于这世间无甚牵挂,唯有吾妹一人。望你能重头来过,敬爱己身。若可以,来年替我看看京郊的桃花是否盛开。若是盛开,便是我回来看你了。】

五行生灭阵蓄积的怨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阵法被削弱,随即被一击击破,只听嘭地一声整个阵法如脆弱的玻璃般应声而碎,直至化为一片虚无。

封尧忽然想起忘了从何处听过的一句话。

恨是一种比爱更加持久的感情,恨从持续的行动中获得了存续的力量,爱在不间断的行为中被逐渐削弱。

可当恨存续的基础崩塌的那一刻,爱自谷底喷涌而出。

人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顿一生,也会因一时之事而解开半生的执念。

刘二丫一生如无根浮萍,她的恨来自父母的偏心,所求也不过是有人爱着她,当她知道这世上除了蔡老夫人外还有人如此掏心掏肺地爱着她的时候,她的恨就散了。

苏若婈被奸人所害,半生潦倒凄苦,错杀恩人后陷入极端的悔与自弃之中,可当她知晓蔺如画并不怪她,且希望她代替自己活下去的时候,她的自弃也消失了。

蔺如画孝义难两全,可一生到头却也遗憾这世上从未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性情,当面具被摘下,义举公诉于天下的那一刻,她的遗憾也释怀了。

——

泗水低洼。

空罩外的魔物忽然惨叫一声全部消失,与魔物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层加固屏障的力。

红缘和萧长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后穿来百姓劫后余生的笑声。

西南角,避难所。

入目皆是断肢残体,血流满地,灰黄的土地被血色浸染,低洼处流出一条血河,蜿蜒而下。

一身着窄袖的黑衣男子被悬空挂在木锥上,四肢滴落着黑红的血液,浸染着魔气的利刃自胸膛而穿过,男子周身了无生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的苟延残喘。

宋琰睁开被血糊住的眸子,看向远方。

黑云溃散,真章初显,一行大雁自眼前盘旋飞过,似是道别的哀歌。

远方传来震彻云霄的欢呼声,与此处的荒凉萧瑟大相径庭。

唇边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笑容恬静,远处震耳欲聋的欢庆声却再也叫不醒他。

阿宁,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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