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心情沉闷,他低着头,默默地做着一个盘子。
一整个下午,乱报时的布谷鸟都像是病了,不仅弹簧变得疲软,没有弹性,导致布谷鸟一弹出来就脸朝下面坠着,只是因为有弹簧吊着才不至于落到地上,报时的声音也小了很多,节奏也不对,“布、布谷谷、布谷……”
“我们才来的时候还叫的挺洪亮的,难道是回光返照?”默熠吐槽道。
“都坏了五年了,不会一下死透的。而且老板一直在坚持修理,只是从来没有修理成功过。”泉氤的话也像是在吐槽。
“为什么不换个新的啊,这个报时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不清楚。”泉氤耸耸肩。
简松率先做完盘子,但做的一塌糊涂,不仅造型不规则,上色也很糟糕,不像是一个陶艺老手的水平。如果是泉氤做出这样的陶器她一定会重新来过,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东西出现在自己家里的。
简松离开时心情也很沉重,本来他就是因为泉氤和穆冬走得太近,心情不好才来这里平复的,现在看到默熠和她才认识几天就已经发展成好友,这不得不让他觉得自己这五年很荒唐。
可想着想着,越觉得不对劲,泉氤和穆冬关系亲近,泉氤和默熠是好友,默熠喜欢穆冬,这……这是个三角恋,她知道自己好朋友喜欢穆冬吗?
下午六点,暮色已深,简松坐在电脑面前,将文档里的文字删删改改了许久,最后敲定为一个短句。
简松克服了对默熠的恐惧,社死就社死了,他们三个人这么复杂的关系一开始就应该理清楚,理清楚后泉氤的选择才是她真正考虑过后的,他会无条件支持她,哪怕她的选择还是穆冬……
鉴定结果做了加急处理,从死者林立家里发现的药品就是布莱克胶囊二代,尸检报告也完整出具,穆冬开始做结案材料。
他不得不再次翻阅林立生前的日记。
其中有三则重要的日记,一则是十月初的日记。
“妈妈在我九岁的时候去世,她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愿意和我一起看烟花的人,所有人都不喜欢,包括我的父亲,为什么我生来性格就如此外向。我应该哭的很大声,我希望有人能注意到我,关心我,我仅仅只是这样想愿望就成真了,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主动过来给了我通话邀请,并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想有人陪我看极夜日的烟花,他说他可以陪我。于是我们一起去到了天台,看了烟花。
可这不过是我精神错乱后的幻觉,他的家长情绪激动地在房间外咒骂我,说我掳走了他们的孩子,将他至入危险之地。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我怎么变成这样的人,即便这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我就是做了这样不齿的事,对不起,真对不起。”
第二则是十月中旬的日记。
“我住院接受治疗有一段时间,但和以前一样,我对医院提供的社交障碍治疗药物过敏,院方给我批了出院许可。明天我就可以出院,明天也是妈妈的忌日,我好想妈妈,但是我对不起她,我没能成为让她骄傲的人,我只会让她蒙羞。”
第三则日记是林立死亡当天写的,从日记里不难看出他的精神已经相当错乱。
因为他当天的日记还写道:“我反复确认了8次,今天的确是12.31日,我应该没有出现幻觉。”而那天是10月下旬。
“这次我想自己看一次烟花,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不想给人添乱。晚上我想吃面条,以前妈妈喜欢给我做面条,我已经揉好了面团,等看完烟花回来就发酵好了,一个人过极夜日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人知道他在雪地里出现了怎样的精神错乱,尸检鉴定报告显示他身上没有外伤,唯一异常的地方就是布莱克胶囊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