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话仍继续着,“你确定吗?”柳荷看着张季,一张脸煞白。
“谁知道你这是谁的孩子?现在显怀了就想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是吗?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看台下季沙的贴身仆从以及“好兄弟”们接着话道,“就是说啊!你无凭无据的,哪里能来一个女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们看季沙这幅模样,认定了对方不会拥有证据,一味踩着柳荷想要挽救季沙的名声。
柳荷咬着牙,猛地抹开眼泪,嗤笑道,“谁说我没有证据?证据正在这里!”正说着,柳荷将手上帕子展开,上面用血迹写着,张生倚月候西墙,玉荷临风半卷开。柳浪扶墙花影动,疑是云中玉人来。分明是一首私会诗!角落处还绣着张季的季字。那是张季的旧帕子,庄子上下都认得的。
看台上瞬间鸦雀无声,他们没有想到柳荷竟然真的能拿出如此有力的证据,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骂张季刚刚喊得如此清白,结果却给自己留下一个如此大的破绽。
张季也有些懵,他从未记得自己有做过这样一句诗,还赠送给了柳荷,要知道他每次偷情都是万分小心,生怕留下破绽被对方掣肘他。他连忙大喊,“你骗人!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未写过如此诗句!大家明鉴啊!”
柳荷嗤笑,这当然不是张季写的,这是她模仿对方的笔迹早早写下的,为的便是防止这一天的发生。如果张季做个人,她便永远不会拿出来,可惜张季非要自寻死路。她冷哼一声,喊道,“这不是你写的,又是何人写的?难不成还能是我一个不通文墨的女人写的吗!还有这帕子,庄子上下都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的!”
此时,大部分看热闹的人早已经围到了看台旁边,更便于他们的吃瓜。有好事者喊道,“柳姑娘,可否将帕子展与我们一看,我们识得张季的字迹,是非曲直,想来能为你们二人证明一二!”
柳荷也丝毫不扭捏,靠近对方将手帕展开,众人观察了一会儿,仿佛已经给张季判定了结果,其中一带着介帻,外貌较儒雅的男人点头叹道,“这的的确确是张季的字迹。”他是张季的旧识,是张季花费心思结交上的江湖雅士,为人清贫正直,他一张口,其余人便信了大半。
“东白!”张季连忙大喊,想让友人回心转意,可对方却一眼也没看他,一甩袖,转身翩然离开了。周边人也都是一幅唾弃的模样,指指点点议论着他。
张季缓缓向看台上望去,看见上官惠正一脸冷漠地望着他。他连忙想解释,声音却梗在嗓子眼不知道怎么说,他咳嗽了两声,连忙组织措辞,“惠儿,你相信我!我没有……”
上官惠将两人的订婚文帖从看台上直直扔下去,正好砸到了张季面前,他不躲不避,坚硬的外壳瞬间将他的额头砸破,文帖落地,一道鲜血从其额头上缓缓流下,仿若一道血泪,张季整个人显得无比可怜。
张季眼神恳切地望着对方,这是上官惠最喜欢的眼神,她常说一个男人的脆弱是最吸引她的地方,他便利用此希望对方看在他的面子上原谅他。
但是这招在今日竟然没有见效,上官惠昂着脖子,面目冷凝,难得露出了几分山庄二小姐的高傲,她并未高喊,只是轻飘飘落下几句话,“张季,你竟敢欺骗我,欺骗我姐姐,你完了!咱们婚约作废!”
“我是被污蔑的!”张季痛苦大喊,说着便要去拉扯柳荷,“贱人!你竟敢污蔑我!”柳荷佯装被拉住,小声笑道,“你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的肚子里!”
张季瞬间不敢动了,他与上官佳多年,最终只生了一个女儿,他虽明面上未说什么,却暗地里看了不少郎中,原本只以为是上官佳的问题,后来一位老郎中看出了问题所在,声称是他的肾气不足,精滑精少,不易有孕……总之便是他的缘故。
他本不作什么希望了,只道自己命中无子,偌大家业无人继承。谁知柳荷意外怀孕后,三月份的时候一位郎中看着像怀有男孩的征兆,他惊喜万分,这才想着将柳荷纳入房中的事情,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的出身名不正言不顺。
张季瞬间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咬着牙,右手握拳向擂台上捶去,生生捶出了一个一掌宽的大洞,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发泄自己的痛苦。
上官惠仍是没有放过他,这男人让她今日出此大丑,恐怕从此她都要成为江湖中人的笑话,这让她怎么能轻易地放过对方。她恨不得夺去对方拥有的一切,将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才能让她的痛苦消解一分。
上官惠冷声道,“待我回梧桐山庄,便将你的姓名从族谱上除去!从今往后,你张季便与我梧桐山庄无任何关系!麻烦诸君在此为我们做个见证!”说着她微微躬身向周边人行礼。
“小事小事!是这张季居心不良,隐藏颇深,欺骗了你们姐妹,这怎能责怪你们梧桐山庄?”
“是啊,上官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众人应和道。
梧桐山庄以暗器闻名,是江湖中有名的老牌门派,此时她一张口,自然都是向着梧桐山庄的,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张季这厮做的不对。
“你不能这样!我还是你的姐夫!你不能代替你姐姐做主我们俩的事情!这于理不合!”季沙摇头,睁开眼睛希望面前一切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