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是向来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主,在老两口去世之后,立马买了两只奶羊养在后院。
每日除了自家饮用之外,余下的羊乳,都卖给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
大概是因为养羊也能赚钱,金氏这几年,奶羊都换了好几只了。
饶是每日各种嫌弃羊味儿冲,依旧不肯放弃这赚钱的行档。
卖羊乳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大,现在除了卖新鲜的羊乳,她偶尔会将多余的羊乳做成干酪,比起羊乳更宜保存。
原先辛氏觉得儿子读书辛苦,想要每日给他买上一碗,去问了几次,都被金氏各种理由给搪塞了。
辛氏后来从邻居的嘴里得知,金氏不卖他们家羊乳是怕沈星云超过了她儿子去。
辛氏觉得搞笑,两个孩子年纪差了两岁,沈星云自幼读书就比沈青云好,难不成沈青云喝了几碗羊乳,智商就提高上去不成?
直到沈知周出生,辛氏没了法子,只得再次求上门。
金氏起初不乐意,还是沈大爷发了话,金氏才答应每日匀上一碗出来。
不过这一碗就足足五个铜板。
周晚晚心下一沉。
瞧着碗里稀的可以照出人影来的羊乳,再加上这些日子,金氏总是过了巳时才送过来,而且每次都稀稀拉拉的,跟刷锅水似的,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默了两秒后接了过来,“够了够了,劳烦大伯母还特意给我们送了过来。”
金氏长长吐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够了就好,够了就好,我生怕不够孩子吃,亏待了咱们沈家唯一孙辈。”
周晚晚不置可否地扬了下嘴角,将羊乳倒进了自家碗里,顺手把碗洗干净了,又递给了金氏,“大伯母,这半年来谢谢您每日都要匀出一碗羊乳给我们家知哥儿,如今知哥儿年岁渐长,我与母亲商议过了,现在他也能添些鸡蛋和米糊了,这羊乳若是匀不出来,我们那一碗便省了吧。”
“云堂弟和塾馆里的学生们,马上要去考县试了,也正是该好好补身子的时候,知哥儿这里停了也没事儿。”
周晚晚边说,边从腰间解下荷包,从里头数够了五个铜板递给金氏,“大伯母,这是今日的羊乳钱,您且数数。”
金氏却没接,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轻声细语道:“晚晚,你这孩子该不会是与大伯母见外了吧,今日是真的……”
不等她说完,周晚晚又道:“大伯母您别误会,我是真觉得知哥儿长大了,是可以断奶了,您不知道,这几日他每日都能进一个鸡蛋,还能吃些米糊,再过些日子待长出了小牙,就能吃更多的东西了。”
“大伯母你可千万别多心,我其实早就想给他停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与您说,如今恰逢云堂弟和塾馆里的学生们马上要去考县试了,也正是该好好补身子的时候,知哥儿这里停了也正好,大伯母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是真不怪您,再说了,他一个小孩儿,哪有云堂弟考科举来的重要不是。”
周晚晚说完,将铜板塞到了金氏的手里。
金氏再次推迟,“今日这半碗羊乳,就算了吧。”
“大伯母,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咱们早就分家了。”
金氏道:“那行吧,若是知哥儿还要喝,你只管过来找我便是。”
金氏说完,便找了个借口拧身离开了。
围观了全程的沈知周忍不住冲着金氏“呸”的吐了口口水。
真不要脸啊!
怎么好意思收钱,那羊乳比刷锅水还不如。
这钱你拿着不磕牙吗?
可他年纪小,吐的不是太好,反而弄得自己下半张脸全是唾沫,周晚晚将金氏送出门,回来就瞧见小家伙一脸不忿,脸上还湿漉漉的,忙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开心道:“今日我们知哥儿流了这么多口水,是要长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