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谢九九摇摇头,反手握住裴元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没放,“是想告诉远舟,你我之间很合适很互补,我很满意这桩婚事。”
谢九九眼中尽是认真,倒是把裴元看得有些羞赧脸红。好在大路那边有人来,才解了裴远舟裴姑爷的围。
上了大路,到村口就很快了。入马车里坐下,从春儿手里接过茶水连喝了两杯,才觉出走了这一路有些累。
从幺叔爷家里出来时辰还早,裴元不着急带人回去,马车出了村往回县城的反方向拐弯,看着倒像是上山的路。
“这是要去哪里。”
“难得今日天气好,这山山腰处有一处寒潭和巨石,正是好赏春踏青的去处。我让水妈妈做了些吃的,吃过中午饭再回去吧。”
踏青?谢九九还没踏过青呢。
春上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好些人家出去踏青自己家里准备的吃食不够精致易存放,还要去云客来买。
家里忙着做生意,谢九九大部分时间也都在云客来里待着。
后来谢德昌去世,这三年清明上坟,年年都要来鹿鸣村,年年都无心其他,连路边的小花开了树上的叶子抽了嫩叶都不曾注意到,又怎么想得起踏青。
或许是离镇上不远,上山的路意外的好走,马车和驴车一直快走到半山腰处,看见一处平坦的坪上停了两辆马车才停下。
“马车停在这里行吗。”
“行,我们去的地方正好能看见这边,把马和驴栓树上,没问题。”
裴元把一直放在马车最里面的食盒给拿了下来,谢九九想看看他准备了什么,却被他给躲了过去。
“我又不跟你抢着提食盒,就看看。”
“等坐下再看,现在看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谢九九不懂怎么还有看一眼就能看得不好吃的东西,但裴元非不给她也就不看了。
从小路蜿蜒往上,确实连一刻钟都不要就到了地方。春日的深潭格外清澈,缓缓流动的水被阳光照射泛着金灿灿的光。
潭的另一边是峭壁,峭壁上有树枝垂下来点在水面上,风一吹便泛起粼粼波光,水下的小鱼也趁机从潭中跳起来去咬树叶。
最大的那块巨石最突兀,有人依着山势和大石建了亭子。亭子里已经有人在了,看着也是几个读书人,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摆了笔墨,不知道是作画还是写诗。
谭边还多的是大石头,不去亭子里就这么席地而坐也舒服。春儿把原本驴车上用来装杂货的包袱皮拿了好几张来,这会儿铺在石头上,正好把石头上的凉气隔开。
这地方肯定来的人不少,石头上没什么青苔,坐上去还能看见被人踩过的地方,又有几株野花野草重新长起来,静谧从容且生机勃勃。
坐在石头上看潭水四周,树木繁茂,深绿色的大树顶端又被新发的嫩芽盖上一层浅绿,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声音。
“哎呀,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好地方,我这土生土长的倒是不如你这个刚搬来几年的了。”
谢九九怎么看怎么喜欢,先是忍不住抱怨自己没能早发现,随即一阵风卷着青草树木的味道刮过,心情又变得更好起来。
连亭子里不认识的书生,走过来非要请裴元过去一起作诗,也不觉得冒昧。只等裴元实在推脱不过跟着那几人去了亭子,才忍不住同春儿几人抱怨。
“到底是读书人,他们看打扮就分辨得出来,要不然怎么不见叫我们过去,只让他一人去作诗喝酒。”
谢九九话里全是调侃,曹勇和高义还捂着嘴笑,何奎却是半点忍不住,一边大笑一边指着自己身上在老屋里登高爬低蹭到的灰,“谢姑娘,我们过去就真的只能喝酒了。”
不知道身后何奎在笑什么,裴元只觉得这几个读书人真不识趣。被硬拉过去作了两首诗,很快就回来了。
亭子隔得不远,裴元的诗谢九九也了个七八分。谢九九不太懂诗词,只觉得裴元的诗平仄和谐,听在耳朵里很舒服也很朗朗上口。
不过看着那边不是很热情,寒暄过几句就把裴元给放回来的样子,就知道这诗在那几个读书人看来,不怎么好。
“你作诗不好吗,我怎么觉得挺好听的。”
从未有人这么夸过自己的诗,好听?那就是顺耳的意思。裴元忍不住笑了笑,这话要是被山长听见,肯定要把谢九九连着自己一起骂,不开窍!不开窍!!
“我作诗一道一直平平,师长们都说匠气太重,不灵动。”
“那正好。”
“正好什么?”
“正好与我相配。”